“你……”森瑾病頓了頓,卻有些明瞭了。
自閉症嗎……
這麼說來,她好像想起來了。
小的時候,有一個房間,時常是關着門的。
院長媽媽不讓其他的孩子們進去,也不讓孤兒院的大人們進去。
她只是偶爾見過院長媽媽,帶着食物進去過。
她小時候很調皮,喜歡忤逆大人的意思,所以曾經偷偷的搬了石頭塊,站在石頭堆上,從那扇窗戶,往房間裏看。
就是那次,她見到了他。
一個穿着大大的白色T恤,乾淨的如同天使的小男孩。
他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跟他們一起玩,只是喜歡待在一個沒有人的房間裏,看着窗外發呆。
那天她看向窗戶的時候,正好對上了小男孩的眼睛。
小男孩的眼睛,是漆黑的墨色,那雙眸子,無比的乾淨澄澈,卻永遠都隱藏着一股令人無法看透的情緒,彷彿,充斥着絕望……
那次與小男孩對視之後,森瑾病就堪堪的跳下了石頭堆,跑走了,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去過。
原來那個小男孩,就是邊伯賢嗎。
“想起來了嗎。”邊伯賢嘴角噙着絲絲笑容。
森瑾病看着邊伯賢的眸子增添了許些探究。
這麼看來,從他的身上,確實可以微微看到那個小男孩的影子。
不同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笑着的。
“想起來了……”森瑾病輕聲道。“原來是你啊……”
如同見到老朋友般平淡的語氣。
邊伯賢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腦海裏,卻浮現了其他的場景。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梳着羊角辮,手裏抓着一朵粉色的小野花,臉上粘着許些泥土,小臉紅撲撲的,很是邋遢。
只是,他那沉靜依舊的心,卻還是微微跳了跳。
那雙大大的杏仁眼,乾淨的,讓他忍不住自卑。
他始終能記得,小女孩看見他之後,匆忙逃跑的場面。
他忍不住想。
他很可怕嗎。
小女孩走了,那朵粉色的野花,卻留在了窗臺上。
他那個時候,應該是意識混亂了吧,竟然鬼使神差的,就打開了窗戶,將那朵小野花拿在了手上。
那是他第一次主動打開窗戶,與外界的事物接觸。
後來,他發現,那個小女孩,總是會和其他的孩子一起,到他的窗戶下面玩泥巴,過家家,做任何小孩子喜歡的遊戲。
他有時候覺得幼稚,卻還是忍不住偷偷的打開窗戶,朝外面看。
那個小女孩燦爛的笑容,他永遠不會忘記。
那些孩子,總是喜歡叫她神經病,她每次都會很生氣很生氣,他也會跟着生氣。
他們怎麼能叫她神經病呢。
後來,他才知道,她叫森瑾病。
真是可愛,又奇怪的名字。
他想。
那應該是他那麼久以來第一次開口說話吧。
他趴在窗臺上,看着那個手裏抓着野花,靠着大樹睡的香甜的小女孩,小聲的喃喃。
那是他第一次有了想要離開那個房間的想法。
後來,那些人來帶走了他,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小女孩。
……
邊伯賢微微側頭,看着身旁盯着木牌出神的森瑾病,眉眼染上了絲絲笑意。
能遇到你……真好。
“你也是回來看院長媽媽的啊,你也很喜歡院長媽媽嗎。”森瑾病雙手抱膝,下巴抵在膝蓋上,微微側過頭,看着邊伯賢說道。
邊伯賢聞言,微微垂眸,視線轉移到了那個木牌上的照片上。
“至少,她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她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森瑾病愣住了。
這句話……
她好像也說過呢。
似乎是想通了什麼,森瑾病咧開嘴,臉上終於綻放出笑容。
“院長媽媽,是我見過最偉大的人。”
邊伯賢沒有說話,卻也沒有否認。
“說起來,你是幾歲到孤兒院的啊,你爲什麼來孤兒院?”森瑾病遇到邊伯賢,彷彿遇到知己一般,話匣子一下子打開了,不由得和邊伯賢聊起天來。
“很小的時候,因爲走丟了……所以來了孤兒院。”邊伯賢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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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這話說的很模糊,一點也不可信,森瑾病明顯感覺到邊伯賢在隱藏着什麼,只是,他不說,她也不好強問。
“這樣啊……”森瑾病點了點頭。
接着又安靜了下來。
森瑾病默默的轉過頭看了一眼邊伯賢,這氣氛實在是太過尷尬了,他又不主動開口,她每次想找點什麼話題,他都答的很簡單,讓她完全接不下去。
“那個……”森瑾病絞盡腦汁的想話題,突然想到了小梅姐姐剛剛說的話。“對了,你知道最近孤兒院收到了很多匿名捐贈嗎,而且每一筆都是鉅款啊。孤兒院要給孩子們建學校和娛樂場所了,真好啊……要知道,我們那個時候,都是院長媽媽教我們認字啊學習啊什麼的,大一點之後,才能去一些免費的學校上上課。娛樂呢,就是玩泥巴啊到處跑一跑,哪像他們現在啊……唉,這些孩子真是幸福……”
森瑾病一邊感嘆,一邊搖了搖頭,好像真的很羨慕一樣。
“是嗎……”邊伯賢只是輕聲說道。
“恩……”森瑾病覺得有些無趣了。
完全聊不起來啊。
不過,說起來……
“邊伯賢,你爲什麼要偷那麼多寶貝啊,而且各個都是價值連城的,你很缺錢嗎?”莫非是欠了鉅額債?不可能啊,如果真的欠錢的話,吳亦凡不可能不知道的。還是說他喜歡收集這些寶貝?可是,這麼多寶貝放在一起,不會太顯眼了嗎,應該很容易被發現纔對……
那麼,他到底要這麼多錢幹嘛,用在哪裏了……
“……”邊伯賢沒有說話。
森瑾病看着邊伯賢那被陽光照耀的側臉,腦海裏突然浮現了一個很不可思議的猜測。
“難道……”森瑾病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邊伯賢。“你就是那個匿名捐贈者?!”
隨時疑問的語氣,卻已經有了幾分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