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昊南沉默着,臉上慢慢的又恢復了原樣,收斂了笑意,也收斂了那一抹濃重的殺氣,隱匿住黑眸深處的難過和眷戀,“好,你帶筱北迴來吧,我和我的人保證不靠近她,即使見面,我們也只是陌生人。”

    無論顧筱北的情況如何,他都需要顧筱北馬上回來。

    屋裏的衆人,幾乎都是屏住呼吸看着厲昊南,聽着他說的隻字片語,大家也都能猜到些他和烏墨的談話內容。

    厲昊南放下電話,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再擡起頭,狹長的鳳眼裏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深邃而睿智,他沉聲的對屋裏的弟兄們說:“烏墨,先不要動他了,他馬上會帶筱北迴來,他剛纔說筱北在金三角遭遇爆炸後又失憶了,大家都要有個準備,在不確定筱北是否身體健康的情況下,都要跟她裝陌生人,過去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不要在她面前提起。”

    大家聽了厲昊南這句話面面相覷,即使厲昊南此時並沒有表現的悲痛欲絕,峻朗的身影看起來依然冷傲高大,可是看着他蕭瑟的樣子,看着他鬢間的白髮,衆人同時感覺到了心酸和鬱悶。

    厲昊南並不太信任烏墨的話,他打開了背投屏幕,烏墨和顧筱北在愛爾蘭的畫面通過遠程監控清晰的展示在上面,顧筱北正滿臉歡喜的跑來跑去的收拾行裏,烏墨在一邊配合着她打着下手,厲昊南看着屏幕上說說笑笑的他們,冷峻的臉色再次的陰沉了幾分,讓辦公室裏其他的人不由的渾身緊繃,不敢去看他那陰沉至極的臉色。

    ……

    長途飛行,顧筱北半點睏意也沒有,視線悠遠而落寞看着窗外,腦子裏不斷的想着孩子,想着厲昊南,想着賀子俊,身邊的烏墨嘴角帶着幾分孩子氣的笑容睡着了,顧筱北那些強撐起的不在乎,強撐起的笑容,徹底的跨了下來。

    這次回來,她到底能不能要回孩子,自己再見厲昊南,又會是種怎樣的情形,所有的一切都是個未知數,讓顧筱北有種近鄉情怯的緊張和憂慮!

    在當地下午十分,烏墨帶着顧筱北平安着陸,顧筱北短暫地閉上眼睛,呼吸到這個城市特有的潮溼氣息,人的感覺有時候真的很微妙,明明這只是個冰冷而擁擠的城市,卻因爲某個人、某些過往的存在,而變得充滿了親切而曖昧的氣息。

    ?烏墨在本地的手下早就等候多時,簇擁着他們通過vip通道,上了經過特殊改造的豪華汽車。

    進到市區後,車子的速度放慢下來,顧筱北透過車窗,看着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城市,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呢?像是在夢中似的。

    車子行過這個城市地標一樣的建築物,高大巍峨的王朝帝國赫然出現在眼前,顧筱北還沒來得及轉過頭,就看見一對男女相攜着從大廈的臺階上走下來,真相配--男的高大英挺女的苗條幹練,假如換一番心境,換兩個人物,顧筱北一定會驚歎這對男女構成了一幅很悅目和諧的畫面,但是那張臉,她原以爲會愛戀一生,也會愛她一生的面容——厲昊南……和安雅!

    顧筱北緊緊的咬着嘴脣,不讓自己發出聲息,在國外的這些日子,她以爲自己已經能接受厲昊南和安雅結婚的事實,可是當厲昊南和安雅以真人版出現在她眼前,她還是無所適從。親眼所見的二人相攜有着相片裏無法表現出的神采和默契,讓她心中深埋的痛楚居然再次變得鮮活起來。

    “筱北,筱北……”烏墨在一邊急急的叫着她,“別咬嘴脣,都出血了!”

    顧筱北看着漸漸消失在車後的厲昊南和安雅,心頭原本那絲厲昊南還愛着自己的僥倖彷彿被他親手扒了下來,事情露出本來的面目,猙獰而殘忍,她竟然是這樣的不習慣。

    “筱北?”烏墨原本快樂的聲音裏有着擔憂。

    “沒事,我沒事。”顧筱北搖頭,試圖用一個微笑來安撫烏墨的困惑,卻毫無預兆地,失聲痛哭。

    烏墨在這裏的別墅,堂而皇之的利用着一切高科技的防守,別墅所有可以出去的門窗都是特殊材料製成的,大門更是虹膜監控,出入需要手紋認證。別墅的景觀很美,圍牆上都是綠色植被,如四面綠錦織就的屏風,乾淨、整潔,幽美而舒適。

    顧筱北再也沒心思參觀這座豪華的囚籠,洗過澡,也不喫飯,直接到在了牀上。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段時間,每個寂寞清冷的夜晚,她都發瘋似

    的想念着厲昊南,回憶着他強健的臂彎,她寫了一封又一封沒有寄出去的電子郵件,把他的電話號碼在手機上輸入了一遍一遍,但每次她都會強迫自己停下來,因爲厲昊南和安雅在一起的情景總是在她眼前晃動,厲昊南讓厲熠叫安雅媽媽還刺激着她的神經,自己和厲昊南已經離婚了,他和安雅結婚了,已經過去了的事情無法回頭,原來有些緣分有些人一旦錯過,就已經不在了!

    世界這麼大,她和他並不是天生註定在一起的,而他的生活又一向豐富多彩,就算自己這個曾經的插曲再怎麼驚豔,一段日子過後,也會被他自然而然地淡出記憶。

    顧筱北哭了一場,心中的痛楚好像輕了一些,長途飛行的睏倦襲了上來,她漸漸的睡着了。

    這一整夜,顧筱北都在做着稀奇古怪的夢,直睡到第二天上午才起牀,起來的時候,眼睛裏都有細細的血絲。

    她坐在牀上,看着外面的世界依然陽光燦爛,萬物如故,地球不會爲了她的傷痛而停止轉動,她要活着,還要好好的活着。

    烏墨雖然剛來本市,但他的鑫億集團在這個城市已經名聲在外,且不說他的實力有多雄厚,就但看他敢跟厲昊南叫板的氣魄,就令人刮目相看,但更多的人是拭目以待的等着看他和厲昊南的好戲。

    因爲烏墨的到來,鑫億集團牽頭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晚會,聚會地點在鑫億集團下屬的酒店的頂樓,這次宴會鑫億邀請的全是本城政商兩界的名流。

    顧筱北在休息室的鏡子前面照了又照,仔細的攏起了耳邊一絲垂落的發,她知道,今天晚上厲昊南和安雅一定會出席,在分離了這麼久後,她要再一次的出現在他面前了,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

    她不自覺摸摸自己前兩天咬破嘴脣,又想起厲昊南和安雅相攜而去的身影,她忍不住扯扯嘴角想露出一個笑,但不成功,笑容顯得異常勉強,一絲絲全是澀意。

    身穿禮服的烏墨走進休息室,目光落在顧筱北身上,立刻就瞪大了眼睛,他把顧筱北從頭到腳的打量一遍,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顧筱北穿這樣的禮服,裁剪合身的禮服,將她胸部的曲線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來,雖然稱不上波霸,但卻極具東方女性的溫婉含蓄,海藍色的晚禮服有着lang一樣的裙襬,皺褶層層疊疊的沿着身體的曲線流轉而動,襯得顧筱北更添了一份青澀的誘惑,嫵媚而窈窕。

    顧筱北瞪了烏墨一眼,雙頰有些暈紅,“看什麼,沒見過美女啊?”

    “是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美女!”烏墨俊秀的臉上因爲開心更顯年輕飛揚。

    “請的人都來了嗎?”顧筱北有些緊張的擺弄着裙襬。

    “嗯,差不多了,咱們馬上就要出去了,你要不要先去看一眼。”烏墨知道顧筱北在緊張些什麼,他在一下飛機時費盡心機的安排顧筱北見了厲昊南和安雅,想給她打了個預防針,但怕她等一下依然不鎮定,想讓她先在樓上偷窺一眼。

    烏墨作爲今晚的東道主,自然要壓軸的最後一個出場,他和顧筱北的休息室在樓上,等一下他要挽着顧筱北通過樓梯走下去。

    顧筱北聽了烏墨的話,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走出休息室,躲到走廊雄壯的柱子後面,悄悄的探頭往下看。

    這是一場盛大的晚會,下面已經來了上百名衣飾華貴的男女,但是挽着安雅的厲昊南,依然如鶴立雞羣,讓人一眼就看見人羣中卓爾不凡的他。

    厲昊南今天穿的很隨便,一款加銀絲的黑色襯衫,黑色長褲,線條硬朗的臉完美的無可挑剔,他鬢間的白髮讓他看起來帶着一點恰到好處的滄桑,整個人從內到外散發着他這個年齡的男人特有的魅力。他身邊的安雅穿着跟他同色的一字領小禮服裙,捲曲的頭髮挽起,輪廓精緻的面孔配上絕佳的妝容,實在讓人驚豔。

    顧筱北看着厲昊南帶着安雅在人羣中談笑風生,兩個人默契的與衆人應酬着,他的矜貴,她的熱情,他的強勢,她的謙恭,進退間相得益彰,默契甜蜜。

    她甚至隱隱聽見下面人羣中對厲昊南和安雅的讚歎,“看,厲總和厲夫人真是一對璧人啊!”

    “厲總夫妻可真般配啊!”

    “人家這才叫夫唱婦隨,志同道合,比翼雙飛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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