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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斜,整片天空彷彿有一半燃燒了起來,着了火一般的白雲,整整齊齊的朝着太陽落山的方向排列着;
另一邊,夜色攀上了東方的天空,好似濃墨打翻在了天幕之上,令人不安,卻又如此神祕。
紅月國中的最高處,紅月之塔的頂層,曾經有一座莊嚴肅穆的塔尖,佇立於此;
而現在,只有一間大約半徑三十米左右的圓形大廳的殘骸,蕭條地裸露着;弧形的牆壁殘骸倔強地保護着大廳,儘管連一半都不剩,通往大廳的環形階梯繞着塔身盤旋而下,碎磚塊,燒焦的鐵片和不知名的器具殘骸星星落落的散佈在階梯上;大廳的地板也有一部分塌陷了,透過木質的塔架,依稀看得到那些沒有吹着晚風,而是好好躲在塔身中的階梯。
大廳的正中央,是一座半徑五米的熒綠色法陣,它似乎用完了其中所有的能量,正在冒着熒綠色的光,緩緩熄滅着;
在法陣中心,尼可面朝着地板,昏迷不醒。
意識一片混沌,時間,空間,過去,自身,什麼概念都沒有,彷彿經過了很久很久,又彷彿只是眨眼一瞬。
“可……”
尼可的眼皮動了動。
“……可,尼可,醒醒啊尼可!”
一個嬌柔的聲音,帶着着急的情緒傳入尼可的耳中。
「……情況……怎樣?」
剛睜開眼,尼可連說話都有些喫力。
“你到底用了什麼法術?”
格雷爾的頭從一旁湊了過來;
“它待在那裏一動不動,快一個小時了,天都快黑了。”
「算是個好消息吧……啊疼!」
尼可左手捂着腦袋;
「該死的,這次爲什麼會這麼疼?法力消耗遠遠超出我的預估,真是見鬼了……」
他坐起身來,透過同樣在自己身邊的查克和卡恩,看見了阿巴頓。
腥紅色的重盔甲包裹着這具死靈的身軀。它背對着尼可,站在離衆人大約三十米遠的位置,大廳的邊緣。只要再往前走兩步就會掉落下去。
彷彿是凝視着腳下連綿的紅月國遺址,還有更遠處的夕陽與晚霞,它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昂首挺胸,長槍【腥紅血淚】被它巨大厚實的右掌隨意而有力地握住,直立於其身側。
「……」
尼可站起身來,慢慢地朝阿巴頓走去,他身形有些不穩,仍舊有些輕微的頭痛。
“尼可……”
羅琳剛伸出手想去拉住他,被格雷爾攔住了。
查克還有卡恩,沒有出聲打擾他。
既然花了那麼久佈置,又耗費了大量的法力來釋放,更重要的是,尼可當時那痛苦的咆哮,依然迴盪在他們腦海裏;
究竟是什麼樣的法術,需要施法者承受這樣殘酷的一切?
尼可並沒有說話,他走到位於阿巴頓大約十步的距離後,停了下來。
阿巴頓依然站在那裏,沒有任何反應。
「……轉過身,讓我看看你,阿巴頓。」
尼可突然對着那高大的背影說道。
阿巴頓有些機械地,緩緩轉過身來。
“!!”
羅琳和格雷爾幾乎倒吸了一口冷氣。
原本冒着腥紅色的危險氣息,藏匿於頭盔縫隙中的雙眼,現在變成了兩團熒綠色的死靈能量,靜靜地燃燒着;
盔甲和長槍依舊是由血淚元素組成,在夕陽的照射下反射出猶如紅水晶一樣的琉璃光斑,但是盔甲的縫隙中,泄露出的能量與它的雙眼一樣,是屬於死靈法術的綠色能量。
就彷彿靈魂被完全重塑了一般,新生的阿巴頓,靜靜地站在那裏,凝視着尼可。
「嗯哼~」
尼可叉起雙手,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着阿巴頓,並且圍繞着它開始慢慢踱步起來。
雙眼放出了小孩子看着新玩具一樣的金光,他的臉上浮現出了大大的笑容,嘴脣依然抿着,好像刻意不想讓人知道他笑得太開心一樣。
“尼可這傢伙,看上去簡直就是個小孩子。”
查克一臉鄙視地看着童心大發的尼可;
“尼可先生今年12週歲,他確實是個孩子。”
格雷爾一臉鄙視地看向查克。
噼!
「好!來個血淚魔法吧!就那個飛來飛去的鑽石!」
打了一個響指。尼可一臉興奮地發號施令。
羅琳和卡恩不由得將視線從尼可身上轉向了阿巴頓身上。
……
但是,阿巴頓毫無反應。
尼可皺了皺眉頭。
「釋放血淚魔法!」
生怕是聲音不夠的原因,尼可的音量提高了一些;並且將咬字儘可能的清晰說出。
阿巴頓的遺骸最大的意義就是血淚魔法。在之前的戰鬥中,這種可怕的法術幾乎以一敵五;如果能夠爲自己所用,它將提供難以置信的戰鬥力。
“……”
沒有任何變化,阿巴頓像是一座雕像一樣矗立在那裏。
尼可有些傻眼。
從剛纔阿巴頓執行了轉身命令的情況看來,招魂術
十有八九是成功了的。
可是,它依然拒絕使用血淚魔法,尼可不得不思考起來。
“尼可,讓它執行一些其他的簡單命令吧。”
格雷爾突然開口;
“比如……和卡恩打一架,之類的。”
“什麼?你在開什麼玩笑?”
卡恩一臉驚訝,看了看格雷爾,又看了看阿巴頓。
尼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試試吧……阿巴頓,和卡恩比劃一下。」
嗡——
眼瞳中的熒綠色光芒更甚,下一瞬間,腥紅色的槍尖已經出現在了卡恩的眉心;
阿巴頓的身高兩米有餘,體格甚至比全副武裝的卡恩還要魁梧不少;撲面而來的壓迫力瞬間傳到了卡恩的全身。
“我特麼……”
完全是戰士的條件反射,卡恩拔出了背後的大劍。
砰,砰,砰,砰砰!
槍光劍影不斷閃爍,雙方都保持着激烈卻又點到爲止的攻勢,互相試探。
「可以了,回來吧。」
尼可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阿巴頓應該只是暫時用不了血淚魔法,或者【招魂術】無法讓目標使用生前的能力;無論如何,好過尼可用【驅魂術】召喚的骷髏衣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