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昏黃的地下室裏,“吭哐”的麻\將聲震耳欲聾的響,煙霧繚繞中人頭攢動。
一個高個壯漢露着兩顆大黃牙穿過昏黃的煙霧,側頭躲過燈泡,向着屋子西角的一個桌子走去,面上忽而升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海哥,最近在哪發財呢”
李大海正擼着袖子摸牌呢,見來人,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手裏的牌,粗聲哼道“筒子”。
“糊了哈哈哈清一色極品”
李大海見此大罵一聲“艹”,又等着大黃牙漢子惡聲道:“晦氣找老子什麼事”
黃牙男聞言,眉毛微不可查的跳了跳,又賠上笑臉說道:“海哥,兄弟我打聽到一單生意,需要您給找件貨,買家價格給的高,覺得這單子除了您沒人能接得下了。”
又是“吭哐”一陣搓牌的聲響,李大海把幾張百元大鈔扔給贏家,又點上了一根菸,吞雲吐霧了些許時候,方纔慢悠悠地問道:“啥時候要”
“有現貨的話,那是越快越好”黃牙男點頭哈腰的在李大海耳邊嘀咕了句。
“行吧三天後,老地方交貨把錢先打過來”李大海用嘴角叼着煙,被煙燻眯了眼睛,用半邊嘴“嗚嗚啦啦”的交代着。
“好嘞那海哥先忙,兄弟我這就去給回個話。”黃牙男賠着笑臉出了昏黃的屋子,來到門口狠狠呵了一口痰,“呸什麼東西”
黃牙男離開沒多久,一個在其他桌看麻將的年輕人藉口去上個廁所,一路跟了出去。
“王隊,我是小馬。又出現了一個嫌疑人,我跟出來了。”電話裏,剛纔跟出去的男子說道。
“嗯你先跟上去,李大海那邊讓老鷹補上。”
“收到”
一張大網籠罩在李大海等人的頭上,嚴菲的人不敢靠太近,在外圍無聲地觀望着。
司發跟着嚴菲到了嚴柱的住所接人,陳東帶的十二個人等在這裏。
“菲小姐,這是你要的人,我多帶了幾個,讓司師傅自己挑他中意的人。”陳東恭敬的等在一旁。
“師父選吧”嚴菲站在窗戶邊望着街上的行人,就像是在等什麼人經過似的。
司發走上前,十二個小夥子瞬時起身,他一個個的摸過去,從頭骨摸到腳踝,就像“瞎子摸象”似的,一個個的摸。
誰也不知道他的評選標註是什麼,反正他一會往後推一個,一會兒往後推一個。
“我還不知道師父還有抹骨看相的能耐”嚴菲笑着轉身,見司發還在摸,便笑着說。
“哼老頭我會的多呢都讓你知道了,還不被你給炸光了。”司發摸完最後一個人,斜睨了嚴菲一眼。他指着身前的十個人說:“東子,把這幾個給我。”
“行”陳東一向都表情少,不過今天他也有點懵。
司發笑而不語,明知道在場的人都很好奇,但他就是不解惑。
推門聲響。嚴柱風塵僕僕的進了門。
“柱子哥,下面那輛車是你新買的嗎”上次車禍,那輛二手車也報廢了,嚴菲到現在纔想起車的事。
“借了朋友的。”嚴柱的笑容讓在場的人都覺得他是個好人,很和善、無害、老好人的樣子。
“咱買一輛”嚴菲提議道。
“這兒網吧剛開業,飯館還得裝修,需要錢的地方多,再緩緩。”嚴柱寵溺的眼神望着嚴菲的臉,讓在場的人都覺得他們是那麼的多餘和沒眼色。
“我有”嚴菲哼了一聲,掏出手機就開始打電話。
“喂小舅舅,您幫我買一輛進口車,錢我回去給你。”
嚴柱在一旁無奈的搖頭笑,一隻手拭去擋着嚴菲眼睛的髮絲。
“搞定了舅舅說最快七天後到。”嚴菲像個乖巧的小女孩,在嚴柱面前賣乖。
“好你什麼時候去學校報到”嚴柱沒心思管車的事,他還在擔心嚴菲離得那麼遠,以後見不到了該怎麼辦。
“下星期的票”嚴菲避開嚴柱的目光,有點心虛的說道。
“那麼急”嚴柱收斂了笑容,捨不得的情緒充斥在他的聲調裏。
“嗯我得早點去熟悉一下那邊的生意。這幾年也就知道個數字,具體什麼情況也沒去看過。”嚴菲聲音溫柔的解釋到。
“小菲,你等等我,我去取個東西。”
嚴柱匆匆跑進臥室,不一會兒手裏拿着一張卡出來了。
“小菲,這是我這幾年爲你存的學費。”
“學費”嚴菲看了看銀行卡,沒有接。
“不多,每個月存的都是我的部分工資,我們的流動資金我沒有動,都用來發展新業務了。”嚴柱懇切地望着嚴菲漆黑的眼瞳,好似要看進她的心裏去。
“我知道好吧柱子哥給的,我得拿着雖然學校免學費了,我還可以買新衣服穿的呀嘻嘻謝謝柱子哥”嚴菲喜笑顏開的樣子深深烙進嚴柱心裏去了。
“咳咳丫頭,那個,我就先帶着人離開,晚上我們就回永順鎮了。”司發咳嗽了一下說道。
“哦好東哥,你安排一下。”嚴菲說道。
陳東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卡遞給司發,給那十人交代了一下。
沒一會兒,屋裏的人都走完了。
“小菲,晚上想喫什麼,我給你做。”嚴柱捲起袖子,準備下廚了。
“柱子哥做的,我都愛喫”嚴菲不斷提醒自己別依賴他人,一邊警告自己,一邊卻戒不掉對嚴柱的依賴。
嚴柱壓下心裏的不捨,伸出修長的手指,開始洗菜、淘米、切肉。
屋後的陽光灑在他的白襯衫上,勾勒着他俊朗的側顏。嚴菲收回目光,打開電視。
一條重要新聞跳出屏幕:近日,我省警方搗毀了一個販賣兒童的團伙,37個犯罪嫌疑人一網打盡。主謀李大海在逃跑時被車撞倒,現正在醫院救治,其他嫌疑人對自己的罪行已經供認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