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夜幕已降臨,雲舒自己一個人坐在房中,還在想着最近發生的事,不住陣陣嘆氣。突然房外叩門聲響起,聲音很輕,輕的稍微不注意就會錯過。
雲舒轉過身,不必開口便知道門外是白樺,但是她還是開口問了句:“誰?”
“是我。”
“有事嗎?”
“嗯,方便嗎?”
雲舒心中想着好笑,你說夜色已深,你問我方便嗎?我該怎麼回答呢?明顯的啊,並不方便。但是他從來不是如此冒犯的人,想必有重要事吧?那明明重要,爲什麼還要顧慮方便不方便呢?但是他就是這麼一個人。她嘆了口氣回道:“我能說不方便嗎?”
被這麼一說,白樺倒覺得有些尷尬,連忙說:“我,抱歉。我還是明天再來吧,是我唐突了。”
正當他轉身準備離開,門吱的一聲打開了,雲舒睜圓着眼,歪着頭,眼睛眯成了一輪新月,笑着說:“傻瓜,進來吧。”
“還是……明天吧。”
雲舒皺了皺眉頭,故意裝作不耐煩地說:“你沒事來敲我門,我答應讓你進來,你又說明天。你是拿我消遣的啊?”
白樺以爲她生氣了,趕緊解釋道:“不是的,我只是怕……。”
雲舒想到,兩個人深夜在一間房間,忽然間覺得有些緊張,不由得臉上泛起一片紅霞。但是又故意裝作鎮定地說道:“那你怕還來找我?”
“我有點擔心你。”
雲舒收起了笑臉,稍微低下頭,輕聲說道:“我沒什麼好擔心的。”
“江湖不是隻有快意恩仇,更多的是爾虞我詐。”
“我知道,很清楚。”
“你自百草堂回來除了用膳,一直把自己關在房中,前輩跟我都很擔心你。”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罷了,不用擔心。”
“想什麼呢?能告訴我嗎?”
雲舒看着白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明顯感覺到他一直試着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但這種距離讓她不知所措。她不想讓他失望拒絕他的努力,但現在她還做不到在他面前毫無保留。
雲舒看到,下意識便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擡頭剛好對上他轉過臉來看着她的眼睛,嚇得她又趕緊鬆開了手,諾諾地說道:“我……我不是不想跟你說,可是,我不知道怎麼說。”
白樺笑着說道:“我明白,夜深了,睡吧。”
雲舒努力想說點什麼,但最後只是說道:“嗯,那你,也早點睡。”
雲舒關上門,輕輕靠在門扉上,聽見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被蟋蟀的叫聲蓋過。剩下自己她便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難過,因爲她分明看到他一臉受傷,還對着自己笑。
她緩緩坐到地上,輕聲說:“我只是不明白,他們做這麼多事,不是爲了可以在一齊嗎?但爲什麼……我不明白。”
“因爲這樣對所有人都好。”門外白樺輕聲說到。
“啊,你怎麼回來了?明明聽到你……走遠了。”她越說越小聲,最後幾個字幾乎連她自己也聽不見。
“有點擔心,想回來看到你燈熄了後再走。”
說完,兩人都沉默了。直到白樺說:“我先走了,抱歉。”
“等等。”
“嗯?”
“睡不着,陪我說一會兒話可以嗎?”
“嗯。”就完便也跟雲舒一樣背靠着門坐在地上了。
“真的對誰都好嗎?”
“他們都按照自己想法做出了選擇,那就是最好的選擇。”
“最好的選擇……嗎?”
兩人就這樣隔着門,聊到連蟋蟀都靜了下來,在白樺離開後,雲舒卻還陷在最好的選擇這句話裏。“我不知道爲什麼這是最好的選擇,或者是或者不是。但爲什麼沒有試過卻先定了這結果呢?就算,是錯。誰又有資格怪他們呢?真的不明白啊~”
雲舒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明白,不明白,爲什麼一定要將事情弄得那麼複雜。爲什麼做一個決定要顧慮那麼多人,那麼多事。是這個江湖太複雜了嗎?還是人心複雜?又或者是人們自己想得太多呢?
直到後來,才明白,只是選擇不一樣罷了,本沒有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