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敢有這麼大的夢想，不過你說得對，我的夢想太小了點。”
王麗麗說到這，頓了頓，憧憬地望向宿舍窗外：“也許跟着你，我能看到更多精彩的世界。胡一亭，王姐還是當初那句話，這輩子跟着你幹。”
胡一亭鼓勵她道：“王姐，我喜歡你在重光公司扮演的角色，你就像一個督察者，耐心地安排每一項工作，確保公司流程合乎規範，工作程序合乎邏輯，就像你以前在日報社從事的排版工作一樣，總要想方設法讓所有業務在框架內井井有條地進行。你是保守而理性的女人，一個天生的監督執行者，我從不指望你有什麼創意和創新，但你極其盡職和高度務實的作風卻是每個優秀企業都必不可少的，是管理層中執行實際事務最可靠的中堅力量。”
王麗麗咯咯笑了起來：“你太誇獎你王姐了，不過我愛聽。你說得對，我是有點強迫症，總想讓事情按照預先設計的流程，按部就班井井有條。”
胡一亭笑道：“公司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否則像我這樣的撒手掌櫃，還不得把公司搞的一團糟呀。”
王麗麗笑道：“我說了嘛，你是公司的發動機和方向盤，是成功的保障，至於我嘛，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只要儘可能幫你把公司運營得平穩順暢，我就滿足了。”
說完，王麗麗和胡一亭相視一笑，再次達成了高度默契。
……
第二天，胡一亭正式約談英特爾北都辦事處首席代表兼中國分公司總經理吳桐女士。
吳桐女士早年畢業於復旦大學，學習表面物理，85年被學校選送美國麻省理工讀博士，三年後進入英特爾工作，去年剛被任命爲中國區總裁。
“胡一亭你好！很高興見到你！你的天才大名。我早就如雷貫耳了。”在公司會議室裏見到胡一亭之後，吳桐顯得很熱情。
胡一亭冷冰冰硬生生道：“目前重光公司總部正在裝修，員工都在外面租的辦公樓裏辦公，所以我們就用貴公司會議室談判吧。”
吳桐愣了愣。從對方現實而直白的語言邏輯中，直覺地感到胡一亭是個難纏的人。按照之前蒐集的重光公司的資料來看，胡一亭無疑是這家公司最大牌的科學家，數學造詣尤其驚人，居然解開了世界數學界的百年難題龐加萊猜想。儘管目前世界數學界還在研究他的論文，但根據吳桐掌握的情報來看，此人很有可能獲得每四年頒發一次的國際數學界最高獎項——菲爾茨獎，據說國內已經有幾位德高望重的數學家聯名，向菲爾茨獎評選委員會做了題名，無論如何，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吳桐點點頭：“之前我已經把英特爾公司對於重光半導體的收購意向轉達給了貴公司的王麗麗總裁，可我聽說你纔是這家公司真正的老闆。”說到這裏，吳桐看了看王麗麗：“王總，我這樣說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王麗麗道。
吳桐繼續道：“胡總。感謝你今天大駕光臨英特爾中國分公司北都辦事處，我感到很榮幸。”
“對於我方之前提出的收購意向，你考慮的怎麼樣？”
“我們不同意收購。”胡一亭冷着臉道。
吳桐聞言，愕然坐在那，半天才道：“是價格原因？”
胡一亭道：“重光公司是我一手創辦的企業，寄託了我的全部夢想，是非賣品。”
吳桐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想了足足半分鐘，才緩緩道：“那你今天來的目的是？”
胡一亭道：“我希望得到英特爾公司X86架構指令集的授權，從而使重光公司得以設計和銷售基於X86架構指令集的自有品牌處理器。”
“什麼？”吳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想你已經聽的很明白了。不需要我再重複。”
“這不可能。”吳桐斷然拒絕。
“既然你們能授權給Cyrix、AMD、Nxg、IDT、RISE這些美國公司，爲什麼不能授權給重光公司？我們願意給錢，或者用技術交換，我指的是遊影霸王協處理器的多媒體指令集專利技術。”
吳桐聽到最後一句。精神一振。
畢竟美國母公司方面最看重的就是遊影霸王協處理器的多媒體指令集專利，爲了這些專利，甚至不惜用一億美金以上來收購這家幾乎名不見經傳的公司，即使經過調查發現這家公司幾乎是個草臺班子，幕後黑手極有可能是中科院計算所，但美國總公司依然下定決心。要把對方手裏的專利買過來，即使到手的公司是個空殼也在所不惜。
吳桐轉過頭，和身邊的技術主管竊竊私語了幾句。
胡一亭見他們表情凝重，便說道：“我知道英特爾給這些公司的授權都很便宜，有些甚至是免費使用的，難道重光公司價值一個多億美元的專利還不能換來X86指令集的授權嗎？”
吳桐和技術主管商量之後說道：“我沒有得到總公司方面的授權，不可能答應你這方面的要求，這已經超出了我的權限範圍，必須向美國方面請示。”
她又道：“不過胡總，我可以告訴你，公司早在91年開始，就已經決定不再向任何公司授權X86指令集架構的處理器技術了。這是安迪葛魯夫總裁上任後製定的基本原則，我不認爲會有任何改變。”
吳桐盯着胡一亭的眼睛，繼續道：“況且，94年之前有巴黎統籌委員會，94年以後有瓦森納協定，兩個組織都規定了敏感產品與技術的出口限制。
據我所知，X86指令集架構處理器技術毫無疑問是受限的，只能在瓦森納協定內部成員國之間進行授權。
除此之外，這些處理器技術專利授權還受美國對華技術出口管制，按照國會制定的《出口管理法》和美國商務部制定的《出口管理條例》，處理器技術屬於關係國家安全的高度機密，並且有可能被用於軍事目的，因此美國******、國防部、國家安全委員會三個機構都不大可能同意這項技術授權。
綜上所述，我認爲胡總你的請求是不切實際的，即使安迪葛魯夫總裁同意，這項授權也不可能在我所說的以上三個機構中獲得批准。”
胡一亭暗暗嘆息，心說果然如此，但他還是沒有放棄希望：“可我只要授權，並不需要技術轉讓，也就是說，我只要一個合法的執照罷了。
你要知道，專利在軍事上是不受限制的，任何國家都可以抄襲任何外國軍事技術而不受專利法的約束，只要不用於民用就行，因爲按照國際法，國家安全高於一切。”
吳桐搖搖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這依然不可能實現。高端半導體技術專利關係着美國的國家戰略利益，無論是技術轉讓，還是僅僅做出專利授權，都是關乎美國國家戰略利益的大事，你覺得美國政府可能同意嗎？在這方面，我們英特爾公司同意是沒用的。”
胡一亭搖搖頭：“你說的太絕對了，凡事不試一試怎麼知道，畢竟這只是一個授權罷了。要知道早在1979年，中國就仿製成功了英特爾的8080微處理器，也就是說，我們早就突破了相關技術的制約了，我們並不需要美國給我們施捨技術，我們提出的是公平的技術交換，而且是大大有利於英特爾公司的交易，我們用實打實的技術，換取一個技術授權，這對貴公司來說，難道不是閉着眼睛賺錢嗎？”
吳桐雖然覺得胡一亭的想法有些天方夜譚，但卻無法指出他的邏輯上有什麼謬誤。
“是啊，對方只是需求一個專利授權，並不是要求轉讓技術，這難道不是一樁好買賣嗎？”
“你們真的不指望技術轉讓？僅僅是需要一個專利授權？胡總我提醒你，靠小聰明是無法繞過嚴密厚實的法律合同的。”
胡一亭把手一攤：“你要我怎麼說纔好呢？我們重光半導體希望設計生產基於X86架構的家用電腦處理器，但不希望產品因爲侵權而被英特爾告上法庭，這事就是這麼簡單。”
吳桐微微點頭：“好的，我立刻向美國總部彙報你的要求，但作爲中國人，我還是要給你潑點涼水，這事十有八九成不了。”
胡一亭道：“謝謝，請儘早答覆我。”
吳桐無可奈何地一笑：“你真的不考慮收購嗎？這可是一億多美元，換了國內其他公司，只怕是哭着喊着要英特爾收購，英特爾都看不上呢。”
胡一亭笑了：“你們不瞭解我，更不瞭解重光半導體，所以我原諒你們的自以爲是。”
一個念頭從吳桐心裏浮了出來：“自大狂……這個瘋子……人家說天才的大腦往往使人瘋狂般自大，這話真是一點沒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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