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北都的幾家五星級高檔飯店幾乎90%以上的客人是外籍,根據95年北都商業系統的統計資料,北都三星級以上包括三星級的賓館,70%的入住客人是外賓,三星級以下則倒過來,80%以上是內賓。
胡一亭和閻老師打車來到貴賓樓時天色已經漆黑,長安街上華燈綻放。胡一亭對迎客經理報上訂座姓名和包房,被引進到二樓御福匯餐廳。這裏裝修以黃紅二色爲主基調,陳設也都是紅木雕刻、陶瓷花瓶等仿古工藝品,一派皇家氣象,可胡一亭進來后里裏外外見到的卻幾乎全是外國人。走進寬敞的龍泉廳時,見何順正興高采烈地給袁魯麗等人倒茶,何順大概是頭回見到大明星,倒茶的手也有點抖,頗爲激動地回答着袁魯麗和蔡明亮的問題。
見到胡一亭後,何順趕緊過來相商:“胡總,我原來定的菜雖然夠了最低消費,但是按三人份點的,現在肯定不夠喫,我也不知道各位老師口味,沒敢再點,要不您來?”
胡一亭拿過菜單,看了眼標價心說的確夠貴,不過這些大明星什麼沒喫過呀,自己但求盡到心意就是了。於是叫來服務員,點了些最貴的鮑魚、魚翅、鹿筋等菜,又讓把門釘肉餅和御福壇改成六人份的,加了些水果和甜羹,算上原有的燕窩、海蔘、對蝦等菜,應該是足夠六人吃了。
隨着菜餚上座,胡一亭舉着茶杯起身敬道:“三位都是我和童牧的叔叔阿姨輩,我以茶代酒敬大家,祝各位長輩健康長壽。”
童牧也舉杯道:“我和胡一亭一樣,希望老師們都長壽平安,新的一年裏天天好福氣。”
因爲歌唱演員一般忌諱飲酒,所以胡一亭沒開何順帶來的紅酒,三位老師知道胡一亭是爲他們考慮,心裏也都很滿意。
閻老師笑道:“好酒配好菜,小胡你把酒開了吧,雖然我不能多喝,但爲了你這首《當那一天來臨》,我得敬你一杯。”
何順連忙把酒起了塞,給閻老師倒了半杯。
閻老師:“滿上!”
何順連忙把杯子添滿。
胡一亭勸道:“有閻老師您這樣名滿天下的歌唱家唱我寫的歌,這是我的榮幸,您可別太擡舉我了,您隨意就好。”
閻老師爽朗一笑,和胡一亭碰了下杯,喝下了小半杯。胡一亭不敢怠慢,便仰頭一飲而盡。
接着袁魯麗也讓何順倒了淺淺一點紅酒,笑道:“那我也敬小胡一杯吧。”
胡一亭趕緊讓何順給自己倒滿,與袁老師碰杯後再次一干而淨。
大家吃了兩口菜後,蔡明亮也讓何順給自己倒上紅酒,笑道:“我可不是歌唱家,用不着好嗓子,胡一亭來,你蔡阿姨敬你一杯,祝你新年旗開得勝,再解它幾個數學難題,給咱們中國人爭光。”
胡一亭笑着應承,於是又幹了一杯。
接着大家佐着美食,開始閒聊起來。
袁魯麗對胡一亭小小年紀就能解開世界難題挺好奇,追問了半天他父母的教育祕訣,胡一亭只說自己天生興趣如此,和家庭教育恐怕關係不大。袁魯麗聞言有些失望。
閻維聞對胡一亭的創作思路比較感興趣,和胡一亭討論了一些關於歌曲的靈感源泉,胡一亭說父親胡延安是退伍軍人,原本在部隊就是宣傳幹事,因此自己耳聞
蔡明亮與童牧說了好半天話,叮囑她今後在北都如果有事情可以去找她幫忙,還問她對影視劇有沒有興趣,以後有機會可以帶她演幾個角色,笑說哪怕沒演技,就憑童牧這麼水靈的長相就足夠上鏡了,唯一問題是個子太高,不好找搭戲的男演員。童牧說自己去年又長了三公分,蔡明亮連連搖頭,說閨女你個頭再這麼竄上去,將來一個搭戲的男演員都找不着。
大家喫着聊着,時間過得很快,將近七點半時殷秀美老師趕到,親切地與大家打了招呼,吃了點菜後,也加入了聊天。
殷老師開口就談之前在演播大廳裏發生的事情:“今天王凱說話太過分了,也不知他肚子裏想什麼心思呢,你們走後,他又逮着那個五人聯唱裏的姑娘發火,要讓人滾呢!”
閻老師皺了皺眉:“嗐,不說這個了,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吧,咱也管不了那麼多。”
袁老師道:“人臺裏的事,咱確實不好插手,今天要不是他衝童牧發火,我也不想跟他嗆詞,回頭被扣個耍大牌的帽子,誰說的清呢。”
童牧怯怯地道:“謝謝袁阿姨,謝謝各位老師爲我說話,我今天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對不起各位老師了。”
蔡明亮叮囑道:“以後小心點,別再讓他抓着話柄,我看他今天是故意要拿你迸瓷兒,說的話真讓人搓火,明顯是故意呲人來着。”
閻老師聞言皺眉道:“就怕他回頭再變着法兒膈應人,我看這事兒,回頭還得和總導演打聲招呼纔行。這當兒離春晚沒多少日子了,別臨末了再出什麼幺蛾子。”
殷老師嚥了口湯,負氣地道:“明兒個我去說!王凱這小子蔫兒壞,淨撿軟柿子擠兌,我得告訴總導演讓他消停些,再這麼鬧下去,那還不得叫那些小年輕一個個都人心惶惶啊。”
胡一亭心裏也擔憂,怕那王導再找童牧的不是。
胡一亭嘆道:“童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問題是人家作爲她頂頭上司,要找你茬兒還不是輕輕鬆鬆的?像今天這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
袁魯麗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因爲這個話題而有些鬱悶的心情,道:“那明天我去說吧,反正今天這事兒也是我挑的頭,不能到頭來讓殷大姐去頂這個缸。”
胡一亭連忙敲釘子道:“那就謝謝袁阿姨啦!這事兒讓您受累了,我今天真是莽撞,早知道會給童牧和老師們添麻煩,我今天就不來看彩排了。”
袁魯麗笑道:“這有什麼受累的,再說你要是不來,我上哪兒得這麼一首好歌去。”
閻維聞也笑說:“是這理兒。”
殷秀美問:“是什麼歌?怎麼回事呀?”
於是袁魯麗給她解釋了一下。
殷秀美當即興致勃勃地讓胡一亭再唱一遍。
袁魯麗立刻說:“那行呀,這一次胡一亭你唱一句我學一句,趁這個機會我先找找調兒,新歌這東西早一天接觸就多熟悉一天。”
胡一亭答應着,便一句一句的唱,袁魯麗一句一句的跟,又讓童牧在一旁拿何順的筆記本紀錄歌詞,很快把《走進新時代》學了個全。
袁魯麗畢竟是超一流的專業歌唱家,學一句像一句,每唱一句都把胡一亭比的慘不忍睹,學了一遍之後,她拿起童牧記的歌詞,又從頭到底對着唱了一遍,頓時贏得滿堂熱烈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