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在幹嘛呢?”
“我在看晶圓廠建設計劃書,廠子都完成奠基正式開工了,我們都還沒把空氣淨化室的具體容積確定下來,超純水處理廠的設備也沒確定是買德國的好還是美國的好,真是煩的人頭都大了。”
“你現在很累嗎?”
“聽到你聲音我就不累了,我剛纔在看元宵晚會,你穿的那身綠綢連衣裙簡直像一顆大白菜,可愛極了。”
“咯咯咯,是吧!我也覺得像棵白菜!”
“唉,今天是元宵節,我們都沒法團圓,老婆你想我嗎?”
“你想我啦?咯咯,我也想你呀!你要是在北都就好了,房子現在裝修的可快了,工人把水電都布好了,我前天跑了一天,把房間地板和衛生間的瓷磚都選好了,地板選了深紅色的實木拼花地板,牌子叫富林,說是德國一家叫施羅德地板的企業在贛省的合資企業,瓷磚選了白色的,是粵省東莞的一個叫馬可波羅的牌子。這些都是李虹姐帶我去選的,我可一點都不懂,這些天裝修房子,李虹姐可是幫了我大忙了,明天我們還要去買浴缸、洗手檯和馬桶。”
童牧說起裝修房子就滔滔不絕,這兩天她滿腦子都是這事,第一次買自己的房子,第一次爲自己的房子裝修,大概是每個女人都要經歷的一次巨大挑戰。
胡一亭不忍心打斷
她,對於裝修他一竅不通,也沒功夫去關心,但既然童牧現在的關注點在上面,他也只能降尊紆貴的洗耳恭聽。
“老公你喜歡什麼樣的馬桶?進口的還是國產的?”
胡一亭終於忍不住道:“隨便吧,你拿主意就行了,這些事情也要對我說嗎!”
“你生氣了?……對不起……我……”
“沒事,我就是有點焦慮,今天元宵節人家都在團圓,可你和爸媽都不在我身邊,我心裏挺悶的。”
“我知道了,你別掛,我給你唱首歌聽,你想聽什麼?”
胡一亭心情終於好了起來:“老婆你是我的音樂盒,唱什麼我都愛聽,我剛纔語氣不太好吧?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呵呵。”童牧刻意安慰的笑聲從手機中傳來。
“那你聽着,我唱了。
燈熄滅了月亮是寂寞的眼
靜靜看著誰孤枕難眠
遠處傳來那首熟悉的歌
那些心聲爲何那樣微弱
很久不見你現在都還好嗎
你曾說過你不願一個人
我們都活在這個城市裏面
卻爲何沒有再見面卻只和陌生人擦肩
有沒有那麼一首歌會讓你輕輕跟著和
牽動我們共同過去記憶它不會沉沒
有沒有那麼一首歌會讓你心裏記著我
讓你歡喜也讓你憂這麼一個我”
童牧唱的是她正在苦練的新專輯裏那首周華健原唱的《有沒有一首歌會讓你想起我》,胡一亭聽得很高興,等童牧唱完道:“唱的真好,女聲就是比男聲好聽。”
“男聲?你說你吧?咯咯咯,你別生氣啊!我開玩笑的!我不是說你唱的不好聽,這歌男聲唱也很好聽的。”
“你還聽過哪個男聲唱了?!”胡一亭心裏莫名一酸,連忙追問。
“孔老師呀!你喫醋了?咯咯,我的小老公真可愛,你放心吧,你老婆我永遠都是你的,別人唱的再好我也不喜歡。
不過孔老師唱的還可以,要比你強一點,只強一點點,就一點點。”
“你就胡說吧,別安慰我了,他是專業的,怎麼可能只比我強一點。”
“咯咯咯,我怕說出來讓你生氣嘛。”
“我可不喫老孔的醋。”
“那我就放心了,咯咯,孔老師這些天幫我輔導呢,他很喜歡這張專輯,說是一定會爆紅的,被他這麼一說,我也有點信心了。”
“嗯,胡一亭,浦海冷嗎?”
“怎麼不叫老公了。”
“有人進化妝間了。”童牧壓低了聲音說。
“有點冷,倒春寒,我戴着你織的毛線帽呢,今天開會忘了摘,捂得我一頭汗。”
“咯咯咯,怎麼沒人提醒你啊。”
“大概他們以爲我感冒了吧。”
“我看是他們不敢提醒你,你火氣這麼大。”
“你看,我都說對不起了,你還記恨呀?”
“咯咯咯。”童牧一陣嬌笑,壓低聲音道:“你想不想見我?”
“想死了!”
“那我明天就過去。”
“真的?哄我玩的吧?”
“真的,公司在浦海給我安排了歌迷見面會,說是爲下個月的演唱會預熱,我提前一點過去,檢查一下你有沒有亂來。”
“切,你跟着我好的不學,胡說八道學的挺快。”
“咯咯咯,都怪你帶壞我,咯咯咯。”
“你買好機票告訴我時間,我去接你,我現在可是住在和平飯店總統套房呢,房價貴的要死,你不來就太虧了。”
“你們公司真能折騰。”
“昨天和客戶簽約,王姐說訂這裏有面子嘛,我覺得反正不花我的錢,訂就訂吧。”
“咯咯咯,你這是腐敗,而且還是腐敗你自己的公司。”
“誰叫你把我工資卡拿走了,不然我花自己工資住商務套去,發票還能報銷,你說你是不是個敗家的婆娘?”
“咯咯咯,自己給自己報銷嗎?咯咯咯。”
“老婆你今天很開心呀?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剛纔臺上唱的有點興奮了吧。”
“你春晚都上過了,元宵晚會有什麼可興奮的。”
“那也興奮的,現場好多觀衆呢,要不興奮點可就要怯場了。”
“老婆你趕緊來吧,來幫我檢查一下這牀,我感覺一個人睡太不舒服了。”
“討厭,不說了,我掛了啊?”
“別掛別掛,再陪我一會兒。”
“那你不許再亂說了。”
“好好好。”
“嗯,胡一亭你有多想我?”
“怎麼又繞回來了?我想你想的都難受了!”
“嗯,我知道了,你不在我也挺寂寞的,但我更想爸媽,昨天給爸媽打電話時我都哭了,真想馬上回湖山呢,哦,還有,媽知道我買房了,讓我用你的工資卡裝修,我說我的錢夠用,可媽說一定要我用你工資卡把貸款付清,我說我考慮一下,胡一亭你說怎麼辦?”
“那房子是你拿來養小白臉,怎麼你想讓小白臉倒貼你啊?”
“咯咯咯,好,你等着喫軟飯吧,我一定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呵呵,我開玩笑呢,那卡就是給你用的,不夠你跟我說,我再從公司借點。”
“有什麼不夠的,裏面錢我一分都不會動的,說好了幫你管着的,將來我一定原封不動的交給你老婆。”
“姑奶奶,算你狠,我玩不過你。”
“咯咯咯……嗯……胡一亭你……準備好那個。”
“什麼?”
“就是藥店買的……那個,我飛機上不能帶,要是安檢翻我包看見了,我還是死了算了。”
“我馬上下樓買!賓館禮品店裏就有!”胡一亭興奮道。
“嗯,我掛了,你早點休息。”童牧已經臊的說不出話了,聲音像蚊子叫,說完沒等胡一亭回話就把電話掐了。
胡一亭放下手機,舔了舔被中央空調吹得發乾的嘴脣,看了眼沙發前茶几上的資料,又看了看房門,立刻站起身走了出去,乘電梯下樓買了盒套套回來,把寄託着快樂的小盒扔進臥室,這才又重新安靜地翻閱起資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