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心魔 >第一百六十六章 目的
    “再有,那神龍教拜的是龍太子——我們派人去探了那南山。?那南山所謂的龍太子金身塑像上,是真有一個說話妖里妖氣的精怪的!於公,你我都曉得那些玄門修士,最見不得妖魔作惡。可如今……那妖魔就附在金身上——造福一地也就罷了,但現在是聚集了千人之衆!”

    “若非背後正是那洞天仙人……豈會不理?!”

    於其聽了他這麼一番話,長嘆一口氣,拍了兩下手:“精彩。於某原以爲自己已思慮得夠周全,但還是未有先生這般深謀遠慮。我說爲他出錢財的確是存了這個心思——我想他背後亦是有人、且沒有弄清楚爲何弄出一個同那李雲心面貌別無二致的人。洞天的高人道法通玄,變化之術想也不是難事……先生此番話,竟是將我的疑惑都解了。”

    “只是依先生看,接下來該如何?”

    那李先生微微一笑,略傾身靠向於其:“於公所想的事情,李某是清楚的。但於公所圖之事,兇險尤甚十九年前,萬不可行差踏錯。在李某來看……這件事,對於公是有好處的——這好處不單指那些鏢行、腳行、江湖人,而是在更長遠以後。”

    他說了這話,又期待地等着於其的反應。

    於其乾咳了一聲,思索一會兒只道:“先生說得有理。”

    那李先生便得意地一笑:“那麼……就。且行且看吧。”

    ……

    ……

    “他們大概會說,那麼就且行且看吧。”李雲心擱下碗。長長地出了一口冰涼涼的氣。

    這攤子設在路邊,專賣酸梅汁兒,用碎冰和井水鎮過的。在這日頭曬得人睜不開眼的炎炎夏日裏、喝上這麼一碗酸梅汁,那當真是直舒爽到心坎兒裏去了。

    他又嘆一口氣,意猶未盡:“再給我來兩碗。”

    劉老道忙道:“一碗便可——我這年紀,還是少貪涼。但是心哥兒。雖然如此……接下來如何呢?”

    夥計將酸梅汁兒送上來。劉老道待他走開了才又道:“他們打算且行且看。必然心裏還提防着。我剛纔演那一齣兒,於其那樣的人物定不會全信的。以後我教還要受掣肘——那於其必定向教中安插人手。”

    “心哥兒,要我說……要不然你費些力氣運起神通,咱們自己湊些錢財吧。不然只解決了眼前的問題,我教往後……”

    李雲心微微搖頭笑笑,端起碗,一口就喝了一半,舒服得直皺眉。

    劉老道嘆口氣,又道:“唉。何必同他——老道是我說那於其於我而言倒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只是對心哥兒你來說……又哪裏算什麼能正眼瞧的人。方纔在堂中看他們那眼色。我倒是心疼心哥兒你……”

    李雲心又笑了、放下碗,哄小孩似地說:“好好好。我就給你說說吧,別嘆氣了。”

    劉老道立時不說話了。李雲心略想了想:“你以爲我當真在意那神龍教麼。”

    劉老道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神龍教、神貓教、什麼什麼教,我都不在意的。當初搞出這個東西。一則是爲了我的香火願力。那時候剛算死了龍子、劉凌生死不知。白雲心的行蹤我也不曉得、洞庭君、洞天的人會如何我都不清楚,因而我藏起來靜待時機。”

    “後來大致瞭解了形勢、我纔可以試着收些香火願力、讓自己變得強一些。但收願力必然引起人的注意,於是我搞出這神龍教——一來掩人耳目,二來叫他們互相猜忌,我好漁翁得利。”

    “但之後……出了離國的事情、出了清量子的事情。而那洞庭君也遠比我想得要聰明。或者說也不是聰明——而是足夠強。一旦足夠強,很多計謀就失了效了。”

    “於是我的謀劃不得不變一變。但是老劉你看,從頭到尾。那神龍教也只是一個工具而已、也不是我非要怎樣怎樣的。”

    “現在我的身份算是半公開,以後呢,總要全公開——那時候自有更多人知曉我信我,也沒必要一定要有一個什麼什麼教。其實本質上我是不大喜歡這個東西的。精神控制,我不喜歡。”

    劉老道聽到這裏愣了。愣了好一會兒才道:“那……那……這神龍教現在已沒什麼用處了?”

    李雲心喝掉剩下的半碗酸梅汁,認真地看着劉老道:“不,現在,很有用。”

    “或者說這個神龍教,這些愚民,這些普普通通的人,就是我能不能保住性命、然後再解決這渭城裏的事情的關鍵。我這些日子,來回奔走,做許許多多的事情說許許多多的話……就是爲了如今的局面。”

    “爲了叫這神龍教的人入城——爲了能在某個人面前,像剛纔演那麼一齣戲。”

    “這所有所有的事情,我都只是爲了一個目的。這個目的是我決勝的關鍵,而這個關鍵,要用神龍教來達成。神龍教是我的一層掩護,那於其……便是神龍教的另一層掩護。不求他掩護得多長久——月餘足矣。”

    他將這事情說得嚴重,劉老道聽得皺起眉頭。到最後連呼吸也忍不住放輕了。

    “過些日子,你再琢磨吧。”李雲心看他這樣子,笑起來,“就眼下這些事情來看你應該想不明白的。但是過些日子、我再做一些事情,你大概就看得懂了——你到底有多聰明,可就看那時候了。”

    劉老道知道他是個愛現的俏皮性子,因此也不再追問。只是,雖,說這個“目的”究竟是什麼,是關乎他們兩個人生死的大事……然而心裏卻總是生出了不合時宜的、輕鬆的好奇感。

    大概這天底下……也只有和心哥兒在一起做這些“明明是行走在懸崖間、鋼絲上的事情“時。心裏纔會有這種矛盾而奇異的踏實、輕鬆感了吧。

    心哥兒之前在渭城裏的做法在他來看已是神來之筆,他真不曉得這一次會如何做。

    他初入玄門。對許多事情、背景都不是很瞭解。然而並不妨礙他知道——化境與真境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那劉凌當初是化境巔峯,只說實力,遠在心哥兒之上,且有衆多法寶。

    斬殺那同境界的龍子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然而……後來同真境的大妖魔白雲心鬥在一處,全無還手之力!

    眼下城中那月昀子便是一個真境。

    如果不是心哥兒之前佈下許許多多的疑陣、叫那月昀子猜疑忌憚着洞庭君、白雲心不好出手;如果不是月昀子來而是一個莽夫或者自視甚高

    目空一切的真境修士來……

    早沒今日了吧。

    聰明和想太多是一件好事。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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