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離歸 >第二十七章 東方
    奚堂主的模樣,四十來歲,白麪有須,相貌堂堂,可以看出年輕時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此時,他眼眸帶笑,一手扶着鬍鬚,一手招着手示意。

    “長離一切安好。”離落站了出來,作揖答道。

    “那就好,哈哈,不然我可怕老祖埋怨我把他的弟子派到如此任務了。”

    “長離?”她正要退下,卻聽到旁邊一女子這般喚到,她擡頭一看,那女子三四十歲模樣的外貌,此時皺着眉看着她。

    “是。”離落面色平靜,行了個禮,低頭應着。

    那女子細細打量了她好一陣,側過頭,對奚堂主說着,“這是你們塵清門老祖收的弟子?”

    “哈哈,正是。”奚堂主笑着,“怎麼,東方道友有何見解?”

    女子沒說話,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瘦小的小少女,而離落一動不動地中規中矩地站在原處,似乎並沒有感受到這幾近灼人的打量。

    “哦。”收回了目光,女子無所謂地笑了笑,“我還以爲依着你們老祖的脾氣,是不會再收徒弟了呢,沒想到時隔這麼久,卻仍然收了弟子。”

    像是提到了過往,奚堂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當年雖沒有去拜訪,但具體情況在下也是知曉一二。老祖向來閒雲野鶴慣了,看上個有資質的孩子,想要收爲徒弟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挺可惜……而現在,我就覺得長離這孩子也挺好的!”

    說到這裏,看到規規矩矩站着的離落,奚堂主心中有一絲愧疚閃過,安慰似拍了拍她的肩。這孩子的短板又着實明顯,他不清楚老祖收她的原因,但想着任誰被拿來和以前的準弟子相比,怕是心裏都有些不好受。

    “是挺好。”女子頓了頓,慢條斯理道,“就光說這氣質,就挺沉穩的。再說這外貌,雖然瘦了些,但這仔細一看,咦,倒是和之前的那孩子,還有些像呢。”

    說到最後,女子的聲音猶帶着幾分驚奇,引得其餘三人也跟着打量了起來。

    離落眼觀鼻,鼻觀心,眸子凝視着前方的一點,如常的神色,彷彿談論的對象不是她一般。

    奚堂主看到如此,心裏有些惱火。

    修仙者,無論何時都是以修爲,境界作爲比較。

    這長離,不管她是因爲什麼緣故入得老祖的青眼,那都算是他們塵清門的弟子,眼下修爲雖低,但是這孩子他也是看到過的,踏實,這便極爲不錯。而這個東方卻一個勁兒地拿着這個孩子,和以前那個無緣的弟子做着比較,還比較的盡是什麼外貌,氣質,這些虛的,玄的東西,狀似體貼般的避過這修爲之說。【w  qu 】

    這不是故意膈應這孩子麼!

    他皺眉,神色有些不耐,他還以爲這東方出自名門,即便是女子也自有一番胸襟,眼下看來卻着實讓他有些失望。

    “好了。”他清了清嗓子,“各位莫不是忘記我們此番前來的目的?”

    看到四人不再說話,奚堂主滿意地輕輕點頭,目光示意着傅司寒:“來,司寒,你來講講這回平城你們的

    經歷。”

    被人遺忘在一旁的離落默默地再次行了個禮,就退在了一旁,耳邊還是傅司寒溫和清朗的聲音,而眼神卻有些渙散起來。

    “看樣子……這女子恐怕還真如司寒你所猜測那番,也不知是哪位前輩……”奚堂主若有所思,片刻,揮了揮手,“罷了,你們這一路也辛苦了,先回去,在這城裏和你們的師叔師兄一起小住兩日,權當休息,便隨我回門派吧。”

    四人謝過,又沿着原路返回,往荒城中走去。

    “長離?長離?”待走到一段距離後,唐白才小心地繞到離落旁,輕聲喚到。

    “嗯?”轉過來的眸子裏木然一片,他以爲這小姑娘被之前的陣仗嚇着了,連忙解釋着,“那位前輩是東方家的長女,又是阮家家主的夫人,她詢問真的就只是隨意問問的,並無他想,長離不必灰心。”

    他一向不擅長於此,看到面無表情的少女,唐白的娃娃臉上顯過一絲挫敗,連忙扯了扯傅司寒的袖子,示意他來安慰。

    只是傅司寒這話還沒說,就聽得少女冷淡的一句。

    “我都曉得。”

    兩人俱是一楞,然後看見少女似是抱歉地低頭解釋道,“多謝。不過我還有事,就先行一步,楚嫣師姐,傅師兄,唐師兄,我們之後再見。”

    說着客氣的行了個禮,便輕點足尖,快步往前走了去。

    只留下不知所以的三人。

    “這……小丫頭,能有什麼事?”唐白摸了摸腦袋,很是不解。

    傅司寒沒說話,他總覺得這之前還會用鄙視的目光盯着他的小姑娘,如今似乎又變成了他最初見到的模樣,斂下了所有的情緒,沒有一絲鮮活的氣息,冰冷沉寂。

    ……

    離落沒有回塵清門弟子下榻之地,而是繞着城牆走了大半個城,閉着眼靜靜佇立片刻,感受不到背後有異常的波動,便直奔另一片海灘。

    這裏的海灘似乎纔有幾分符合荒城一說,遍地的礁石,雜草,沙子粗礪,蔚藍的波浪打來,變成了黃褐色的海水。少女很是熟稔的或跳過,或避過這裏巨石,不多時,便走到一塊山壁處。這是這片海域的盡頭,因爲離得近的緣故,只能看到上面佈滿了青綠色的荊棘,並不會有太多震撼,然而,從海上望去,卻是一處山脈的懸崖絕壁,若在漫天的大霧中,這裏就像一塊墓碑一般,橫亙在此處。

    離落站在山壁面前好一陣,默默伸出了手,撩開那厚厚的荊棘,赫然是一個洞穴。

    少女沒有絲毫的意外,面無表情地的彎身鑽了進去。

    蔥白的手指,早已被剛剛的荊棘弄得滿是細小紅痕,她好似感受不到疼痛,撫着那粗糙的山壁,慢慢地往裏走着。

    只是那步子卻愈來愈慢。

    洞窟裏也愈來愈黑暗。

    她睜大着眼睛,在昏暗不明中,那眸子亮得有幾分懾人。

    快了。

    一直撫着山壁的手感到一絲明顯的凹處,她抿着脣,收回了手,念着最初的口訣,憑着之前的感覺,向那處輕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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