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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午飯過後,韓子禾把跟她歪纏了一整個兒上午的楚大隊長給送走了。
看着楚錚那一臉的輕鬆笑顏,韓子禾大鬆了口氣。
這傢伙,不在的時候,她想他;可等他回來,她又覺得他忙一點兒也不錯。
鬆口氣的韓子禾,摸摸她的肚子,跟裏面還折個兒的倆娃說:“你們倆可適可而止吧!眼瞅着就出來了,再不乖,媽媽我可有地兒揍你們了啊!”
雖然語氣很溫柔,但是也掩蓋不了她那.赤.裸.裸.的.威脅。
所以,倆孩子很有眼力見兒的慫了。
“哼!跟你們倆爹一樣!都是給好臉色就開染坊的傢伙!”這倆娃兒的“識趣兒”,顯然又勾起了韓子禾的心緒。
其實說來說去,到底還是對楚錚依戀不捨,所有的開明和寬容,不過是知道沒法子罷了!誰讓他幹這一行呢!
“果然上輩子不結婚是正確的!”韓子禾摸摸她自己那雙柔軟的手掌,這雙柔若無骨的細嫩的手掌,上輩子早就讓槍械磨出了一層老繭。
長時間的超負荷的訓練和各種加餐自訓,讓她的手掌看上去充滿力量的同時,摸起來,比男人的手還要粗的多,要不是她師父後來配了各種藥膏給她抹,讓她那層厚厚的老繭褪去大半,恐怕她手握烙鐵都不會感到疼痛。
唔,這話聽起來有幾分誇張,可是當初的那層老繭真的救過她的命啊!手奪飛刀什麼的,簡直沒有痛感,要不是那一刀把她手掌的老繭弄裂,她還真不一定同意她師父胡孤島她的手掌呢!
韓子禾讓楚錚鬧的,心緒根本平穩不下來,整個兒人是胡思亂想的,思緒滿天飛。
一會兒琢磨琢磨上輩子的事兒,一會兒想想這輩子的事兒,那畫面亂的,她多想一會兒,頭都有點兒疼了。
“看來還是沒有睡好。”韓子禾看看窗外明朗的陽光,打算按時睡個午覺。
“小姨,你睡了麼?”就在韓子禾自認爲很快就能入睡的時候,韓品敲響了她的房門。
“進來吧。”韓子禾張開眼,一雙大眼睛丁點兒睡意都沒有。
低聲嘆了口氣,她坐了起來,看向正關門的外甥,笑問:“你怎麼過來了?不是和睿睿明明他們商量給小咚的禮物了麼?”
“我……”小傢伙兒撓撓頭,又摸了摸鼻子,看起來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樣子。
“上來吧!”韓子禾拍拍身邊兒位置,伸手拉了準備爬上牀的韓品一把,順手在人家孩子臉蛋兒上摸了一把,有點兒嫌棄的說,“都養了這麼久,你咋就不長肉呢?”
韓子禾說這話時,還挺犯愁的:“男孩子還是應該胖的結實點兒纔好,這樣的話,等你大一些,身體開始抽條、長個兒的時候,纔會更健壯。”
“我已經很好啦!”韓品聽了韓子禾的話,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心道,這不是有肉麼,“只是看起來瘦一些。”
“還是虧到了。”韓子禾皺起眉來,心想着這孩子小時候委屈受大了,身子還是虧,看樣子,等他身體底子徹底都打好了,在他.青.春.期.前,一定要下點兒勁兒大的補藥,不然,這孩子肯定長不高!
說到補身體,其實在韓品住進她們家開始,韓子禾就已經有計劃有安排的開始了。
只是一來因爲韓品現在還小,不適合過度進補;二來,這孩子身體的確虧損過度,強補下來有害無益,不是明智之舉。
所以,韓子禾一直以來都是用溫和的手段來給韓品補身體的,食補爲主藥物爲輔,偶爾加之按摩推拿,這一整套堅持下來,雖然進度不算太快,但是效果還很不錯。
認真說來,若是拋開韓子禾挑剔的標準不看,韓品其實已經快要追到同齡人身體素質的平均值啦。
只可惜,韓子禾的要求有點兒高,畢竟,她是準備把韓品的身體調整到特戰隊員的身體素質程度的!
……
韓子禾這邊兒琢磨着韓品的事兒,而她旁邊兒的韓品小朋友,已經快讓他小姨盯着他不放的目光給看毛了。
“……”小傢伙兒張張嘴,忽然覺得,他好像忘了什麼。
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來了。
小心翼翼的、輕輕地拉了拉韓子禾的衣袖,韓品耷拉着腦袋、垂下眼眸,喏喏道:“我剛纔接到那人的電話了。”
“誰?”韓子禾沒聽清楚。
“就是、就是那人……湛湛的三姨夫。”韓品本來就耷拉下去的小腦袋,這會兒低的更厲害了。
他那細細的小脖子,讓他看起來分外可憐。
“怎麼這麼稱呼?”韓子禾有點兒想笑,這是第一反應。
不過,很快,她心裏就產生一種悲嘆的情緒。
按照韓品被過繼到她大哥的角度看,韓品喊楊準星一聲“三姨夫”,也是應當的。
可是,這孩子除了面對面時,不可避免的要打招呼以外,在任何時候,都會稱楊準星爲“湛湛的三姨夫”,那樣子,看上去,似乎一點兒都不想和楊準星、甚至是楊家人有一丁半點兒的聯繫。
這纔多大的孩子呢!←韓子禾每回看到他這樣,心裏總會莫名感嘆。
這都是韓子麥和楊準星做的孽,可憐的,卻是孩子。
韓子禾學過心理方面的知識,所以她知道,孩子這樣刻意的強調,不過是心結未解,甚至是隨着時間而逐漸加深。
她不想教導孩子寬宏大量,畢竟,這種傷害,不是一句兩句旁人無關緊要勸解的話能夠說通的,真要說了,恐怕
會對孩子產生二次傷害也未可知。
所以,她能做的也就是讓韓品深刻的感受到家庭的溫暖,不讓他的情感世界產生太多的缺失。
可即便這樣,她也很清楚,哪怕她和楚錚愛他如子,哪怕韓品心裏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媽媽,把楚錚當成了自己的爸爸,有些傷害,還是存在的。
畢竟,她和楚錚不是韓品的親生父母;畢竟,對孩子而言,親生的父母總是不一樣的。
韓子禾只是問那麼一句,不是韓品一定回答不可,她只是給這孩子一個臺階下而已。
只是沒想到,平時那麼通透的孩子,這會兒卻呆呆的回話:“我、我就是、就是喊不出口……這樣稱呼,我就不會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