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更黏在姜雅琳身上了，道：“我見過他的照片。”
黑鷹組的基地裏自然有阮培軍的照片，只不過姜雅琳很少說起阮培軍的事，阮阮對這個人，只是有點兒熟悉而已。
“他是你的爸爸，跟阮阮一樣，姓阮。”封璟宸也緩緩開口，對小姑娘道：“只不過阮阮的爸爸去世了，不能再跟阮阮見面。但是他在天堂，還是在天堂裏保護着阮阮。”
阮阮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看天。
封璟宸又道：“我只是阮阮的叔叔而已，但是我很喜歡阮阮，念念阿姨也很喜歡阮阮，所以我跟念念阿姨，可以做阮阮的乾爸乾媽。”
心心念唸的，竟然還是這件事。
姜雅琳擰着眉不說話。
封璟宸扭頭對着阮培軍的墓碑道：“培軍哥，我把你當哥，你離開這麼多年，我對阮阮的照顧也不多，正好我也交了女朋友了，我打算把阮阮認成乾女兒，跟念念一起，我們會把阮阮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來看待。”
冷傾念默默站在封璟宸旁邊，緩緩開口：“阮阮是個很乖的孩子。”
封璟宸拉住冷傾唸的手，“對了，這就是我女朋友，念念。還記得我以前說過，很羨慕培軍哥跟琳姐的伉儷情深，如今我也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就越發能體會到培軍哥當時的心情了。認了阮阮做乾女兒之後，我跟念念也會像敬重長輩一樣敬重琳姐。”
“長輩這個詞，用的很是到位。啊？哈哈……”莫士凱接了話，毫不客氣的大笑起來。
“莫士凱！”姜雅琳冷着臉呵斥道：“這是什麼場合？是能讓你如此放肆大笑的場合嗎？”
莫士凱冷笑着開口：“你也別拿‘長輩’的身份壓我！這是什麼場合，我心裏有數。你們每次來看我哥都板着臉，估計我哥早就看膩歪了，我笑笑還能活躍氣氛，你管得着嗎？”
“你……”
“你若是不信我說的，可以自己下去問問我哥。”莫士凱的眼神在封璟宸身上流連一圈，又落在姜雅琳臉上，諷刺道：“只是怕你不捨得下去罷了。”
你來我往的爭吵凸顯出兩個人並不和諧的氛圍。
封璟宸聽說，在黑鷹組內部，分歧也漸漸大了起來，支持姜雅琳的一派和支持莫士凱的一派，已經慢慢的各自爲政了。
這事兒可麻煩了。
封璟宸跟冷傾念就靜靜的看着他們吵，阮阮也離開姜雅琳身邊，挪着來到封璟宸面前，蹭蹭他的腿，仰着頭道：“他真的是我爸爸嗎？”
“是。”封璟宸蹲下身，攬着阮阮，道：“你該喊他爸爸的，他特別喜歡你。”
“可是他爲什麼在這裏不回家？”小姑娘懵懵懂懂的問。
“因爲，他去世了。”封璟宸解釋着：“去世了，就是再也不回來了，再也不能跟阮阮見面，但是阮阮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得到、也聽得到。”
阮阮吸了吸鼻子，眼眶變得有些紅。
雖然她年紀小，不能完全理解封璟宸的話
，可是也能察覺出什麼。
“乾爸。”阮阮衝封璟宸喊了一聲，又仰起頭來衝冷傾念喊了一聲‘乾媽’。
封璟宸揉了揉小姑娘的頭髮，心裏的大石頭彷彿落了地。
‘培軍哥，如今的狀況，我只能做到這樣了，阮阮我不會讓她有事。我敬你，但我不能因爲敬你，就對姜雅琳和莫士凱聽之任之，我要做的事已經開始，希望一切順利。’
這些話是在心裏說的。
封璟宸說完，很快就帶着冷傾念下了山，莫士凱和姜雅琳母女還留在山上。
“現在不是還很早嗎？我們爲什麼要在這裏留一晚上？”下山的途中，冷傾念問。
“是他們一種祭拜的風俗，下午祭拜，晚上還要留一晚上，第二天才能走。”封璟宸道：“放心好了，住的地方離墓園很遠，不害怕啊，還有我。”
語氣彷彿是在哄小孩。
冷傾念怔了怔，有些想笑，念及此時的場合，忍了下來，道：“什麼嘛，你還當我是小朋友？怕黑怕鬼？”
“念念在我心裏，可一直都是小朋友。”封璟宸揚了下眉，“走了，小朋友。”
冷傾念淺笑着跟上。
阮培軍的墓碑前，姜雅琳蹲着身，嗚嗚的開始哭，阮阮不明所以的開始跟着哭。
“你爲什麼要這麼早離開，丟下我們孤兒寡母任人欺負！”姜雅琳邊哭邊道：“我跟阮阮生活的有多困難，你知道嗎？你不如把我帶走吧！你把我帶走就好了。”
莫士凱冷漠的看着姜雅琳哭，過了會兒，拿了根菸點燃，叼在嘴裏抽着，“你這個女人不去演戲實在是屈才，對着一個死人都能撒謊。你究竟是在騙我哥，還是騙你自己呢？”
“你什麼意思？”姜雅琳滿臉淚痕的轉過頭來問。
“我原本以爲我進了黑鷹組，分分鐘能當家作主的，可是沒想到，你比我認爲的要厲害多了。黑鷹組最起碼三分之一的人對你忠心，而你，也就拿你的無辜純良來偏偏封璟宸罷了。連‘滅’的生意，你都要跟我搶。”莫士凱又狠狠的抽了口煙，將菸頭隨意的一扔，邊往山下走邊開口：“既然如此，那就各出奇招吧！”
姜雅琳眯了眯眼，臉上的淚痕已經被吹乾了，眼神也變得犀利不少。
“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平等，有的只是弱肉強食，如果我不主動出擊，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姜雅琳幽幽的開口，像是在自言自語，“權力、金錢、男人，我都想要，都能要。”
阮培軍，你雖然死了，但也給我留下了不少東西，也算，死得其所了。
阮阮也嚇得忘了哭，看着姜雅琳臉上似哭似笑的表情，小身子抖個不停。
私下裏，她有些害怕姜雅琳，因爲姜雅琳原本沒有表面上表現的那麼溫柔。
難道大家的媽媽都一樣？
阮阮不明所以，又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