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釦子躺在地上,一臉的憤怒和迷惘。
自己好歹是特種兵出身,但在這個傢伙面前,竟然毫無還手之力,簡直太恐怖了
“呵呵,只是簡單的點穴而已。”
王鐵柱雙手附在身後,從始至終都不看白釦子一眼。
“點穴莫非你是傳說中的江湖人士”
白釦子目光一凜,冷笑道,
“古代俠客,快意恩仇,即便在動盪的外敵入侵歲月,羸弱的領導人依舊可以釋放爲父報仇刺殺軍閥的女刺客,放到開明先進的現在,我有什麼罪過”
白釦子剛殺了人,本就憋了一肚子的話。
此時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既然無處可逃,倒不如將肚子裏的話全都倒了出來,死個明明白白。
白釦子道,
“因爲他們父子四人,我母親在我最需要疼愛呵護的時候暴斃而亡,我從此沒有母親,從此遭受別人白眼,我到處流浪,心中的陰影始終無法抹去”
“你知道嗎每次夜深人靜,我都會做同樣的噩夢,最後都會看到一個腦漿迸裂的頭”
“而兇手呢他們每天大魚大肉,還在逍遙法外”
“他們巧取豪奪,家財萬貫開着豪車,兒孫滿堂”
“而我們家呢從此以後,斷子絕孫,老父無人贍養,你說憑什麼惡人非但得不到懲罰,反而越過越富裕,好人什麼都沒做錯,卻要深陷在貧困的泥潭中不可自拔,沉淪一世”
白釦子越說越激動,說着說着,眼淚不可控制的流淌下來。
這些問題憋在他心裏三十年,卻始終想不明白,而且隨着歲月的流逝,讓他心底變得越來越暴躁。
王鐵柱依舊沉默的站在那裏,依舊看都不看白釦子。
有些事情,沒有對錯,殺了惡霸一時痛快依舊需要面臨法律責任,但若是像他這般,身懷懲治惡人的生殺大權,也就沒有這般憂愁的。
但茫茫人海,又有幾個他這樣早已跳出五行的界外人士呢
“你知道嗎我之所以背井離鄉,就是不想看到,每天仇人就在我的幾米之外來回遊蕩,就是不想看到,仇人越來越富,而我家卻越來越窮,這次我回來,終於受不了了。”
白釦子面色閃過一絲狠辣,
“既然天理不在,那我就替天行道起碼,我對得起我死的冤屈的母親”
“對得起嗎”
王鐵柱終於開口說話,
“如果你母親泉下有知,你因爲她而沉淪一世,最後不是流亡天涯就是進入圇獄,你覺得她會高興”
白釦子目光一怔,陷入了深思。
王鐵柱又道,
“我現在可以給你解了穴道,但剛纔的話,你需要好好思考”
“有些事情,沒有對錯,但人生在世,必有責任。想想你的老父親吧”
說着,王鐵柱嘆了一聲,手中一顆石子打在了白釦子的身上。原本被封穴的白釦子,登時覺得渾身一陣輕鬆。
穴道解開了。
但白釦子卻沒有急着逃跑,而是依舊躺在地上,怔怔發呆。
王鐵柱沒有理他,轉身朝着山下走去。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看,白釦子也是個可憐人。
“等等”
在王鐵柱走到半山腰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氣喘吁吁的叫喊聲。
王鐵柱腳步一頓,沒有轉身。
身後的白釦子一步一步的跑了過來,看着他道,
“我想問個問題,你究竟是誰”
王鐵柱聳聳肩,
“龍泉村村長王鐵柱”
“王鐵柱”
白釦子身子一顫,目光中滿是驚訝。
“是了,操着鳳凰鎮一代的口音,而且有如此了得的身手,不是王鐵柱是誰”
“聽說你也是退役兵,但看你的功夫,遠在我之上,難道你是傳說中的那種兵”
王鐵柱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白釦子雙目滿是敬意,咬咬牙,說道,
“我可以跟你回去自首,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王鐵柱斷然道,“說”白釦子道,“龍泉村村長我也早有耳聞,我知道你是一個信得過的人。我希望,一會兒你能帶我去見見老父親,這一去,即便自首,恐怕也難逃一死,我希望,以後你能多幫幫我的老父親,我我不想他
後半輩子悽慘的生活”
聲音顫抖,呼吸急促,王鐵柱知道他在哭,沒有看他,淡淡的點了點頭,
“放心,龍泉村正在快速的發展,以後還會建設別墅小區,或者大型商場,給他安排一個看門人,應該問題不大”
聽到這話,白釦子點點頭,
“好,多謝”
夜夢佳擔憂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雖然兇殺案才過了幾個小時,對於警方來說,抓住兇手難度不是一般的大。但鳳凰鎮地區的老百姓可不這麼想,沒有人願意在大過年的,還要擔驚受怕。
更可怕的是,如今每一個人都有手機,即便自己控制了媒體跟蹤報道,但白石村一家三口滅門慘案的消息,還是如熊熊烈火一般,在網絡上迅速的燃燒了起來。
“震驚鳳凰鎮除夕一家三口被滅,喪心病狂”
“滅門慘案的背後,三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此深仇大恨的背後,當年的司法手段值得深思”
網上關於這場兇殺案的議論越來越多,而隨着白石村村民的參與,關於這件事的各種版本,也被添油加醋的傳播起來。
尤其是龍安市江城區一帶,鬧得沸沸揚揚,直接驚動了上面的領導,要求他們晚上十二點之前迅速抓捕兇手
在外人看來,這麼短的時間內抓捕兇手幾乎零概率。
但真正懂行的人卻知道,在案發的七十二個小時內,是兇手的最佳抓捕時間。
因爲在這段時間,不論是對作案痕跡的分析,還是對兇手心理的把握,亦或是可能逃竄的範圍控制,都能做出及時的安排。
一旦超過這個時間,以後再行抓捕,可謂大海撈針了。當然,最重要的是,今晚便是除夕夜,若抓不住兇手,他們如何對當地百姓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