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一樓的客廳裏,拆開了鳳先生給我的紙包,露出了裏面枯黃的菸葉。
從小到大,我也不知道多少次幫爺爺填過菸草點過煙,做起來可以說是得心應手,只是這麼多年來,我也只是幫爺爺填菸草,自己從來沒有抽過。
十多分鐘之後。
“咳咳咳咳咳咳!”煙霧繚繞的房間裏,我捂着喉嚨拼命的咳嗽着,肺都快讓咳出來了。
“靠!這是什麼煙,嗆死我了。”我原本以爲我吸了爺爺這麼多年的二手菸,早就已經習慣了煙味,現在學起抽菸來應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誰知道聞二手菸是一碼事,自己抽菸又是一碼事,那簡直不是一般的嗆人。
我一邊咳嗽着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水,感覺喉嚨都快被咳啞了。
再一看,整個客廳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被煙氣給充斥着,一片雲霧繚繞的模樣,要是不知道的進了房間指不定得以爲在拍西遊記猴哥上天庭呢。
我又想起了之前在來湖南的路上,我給徐家人擡棺的時候,用爺爺的煙桿點了煙,煙氣也是想這樣凝而不散。
可是我記得爺爺自己這麼多年來抽菸,也都沒有過這種情況。
難道是煙桿出了什麼問題?
我看了看手上還在燒着的煙桿,鬱悶的搖了搖頭,出了門準備透透氣。
這小樓後面有一處懸崖,下面就是洞庭湖水,懸崖旁邊有圍欄,雖然不高,但是也能防止失足了。
懸崖上面是一片修剪過的草坪,我就坐在草坪上看着湖景透氣。
今天的氣溫雖然很高,但是已經過了中午最熱的時候,加上湖上吹來的涼風,坐在這裏倒是不覺得熱,反而十分舒坦。我坐着坐着就躺下了。
學着爺爺的樣子,我一隻手枕住頭,一隻手架在胸口拿着煙桿,嘴裏抿着菸嘴吸着。
只是我沒把煙吸進肺裏,只是裝模作樣的在嘴裏過一圈然後吐出來而已。煙霧也很快被風追開,所以也不會被煙燻到。
自從家裏出了事情之後,我已經很久沒這麼悠閒過了。
我躺在草地上這麼想着,要是這種悠閒能一直持續下去,那該多好。
就在我大吸了一口煙,眯着眼睛這麼想着的時候,忽然間感覺視野一暗,似乎有什麼東西遮住了陽光。
我下意識的睜開眼睛向上看,只見一個高大的人影,正站在我身後,舉着似乎是球棍的東西,狠狠的砸了下來。
這一下驚得我魂飛魄散,猛地側身往旁邊一滾,那球棍砸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我一個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擡頭一看,那人正拖着球棍直起腰來,是一個穿着西裝,大概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這人就在半個小時之前我才見過,正是張啓的弟弟,張家的老四!
此時他正雙眼通紅,死死的盯着我,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我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不妙,他該不會還以爲是我殺了他弟弟吧。
我連忙道:“你幹什麼?你大哥不是說了麼?你弟弟的死跟我可沒關係,我就是剛好碰到而已。”然而他卻充耳未聞一般,拎着球棍就向我衝了過來。
他手上的球棍似乎是金屬的,被這玩意砸上一下我可受不了,況且這人現在的樣子明顯就是失去理智了,好漢不喫眼前虧,我想也不想,掉頭就跑。
然而這傢伙動作更快,我纔沒跑兩步,他已經追了上來,我就聽見腦後風聲,想也不想的往旁邊一撲,一個驢打滾躲開了這一下。
這傢伙也不知道用上了多大的力氣,球棒砸在地上泥土飛濺,反震的力
量震得球棒脫手而出,飛了出去。
看他這個樣子,根本就像是瘋了,這張家兄弟的感情有這麼好麼?怎麼搞的像是跟我有殺父之仇一樣,而且怎麼想殺他家老五的人也不會是我啊。
張家老四球棒脫了手,卻並沒有去撿,而是直接滿臉猙獰的又朝我撲了過來。
這會我還沒從地上爬起來,沒能躲開,只好用腳去踹,一腳正中他大腿,他卻恍若不覺,直接撲上來要掐我脖子。
“靠!怎麼一個個都他孃的跟我脖子過不去。”我伸手架住他的雙手,死命抵擋,口中忍不住罵道,隨即猛地醒悟過來。
他現在的狀態,不就和之前在林子裏的張家老六一樣麼?
本來也是,這人半個小時之前還好好的,雖然有點激動,但也不至於這麼發瘋啊。
他這個樣子,就好像是中邪了一樣。
但是想歸想,我現在還是被這貨壓着要掐死的狀態,他的力氣越來越大,我死命架着他的手,喫奶的力氣都快用出來了,還是架不住他。
就在這時,我眼角餘光瞥見,有一雙腿正從小樓的方向走了過來。
看那漆黑的褲子和鞋子,不用想都知道是鳳先生。
我連忙轉頭大叫起來:“鳳先生,救命!”來的果然是鳳先生,只見他看也沒看我和張家老四,而是伸手從地上撿起了什麼東西,我一看,原來是我的煙桿。
而張家老四則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對鳳先生熟視無睹,依然嘶吼着要掐我的脖子。
我見鳳先生站起身不緊不慢的擦着煙桿,簡直急的都要爆炸:“鳳先生你快來幫忙啊!我快要被弄死了!”這時候鳳先生才擡起眼睛,似乎是剛剛注意到我們的存在。皺了皺眉頭,走了上來,然後擡起右腳就是一踹。
我只感覺身前一輕,張家老四直接被踹的橫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圈,似乎是擦傷了臉,再爬起來的時候滿臉都是鮮血,怪吼着撲了上來。
鳳先生站在原地動都不動,擡起手上的煙桿抿了一口,等到張家老四撲上來的時候,直接噴了他一臉的煙。
張家老四被他一噴,身體就僵住了,接着一頭栽倒在地上,翻起了白眼。
我看的是目瞪口呆,這是迷魂煙?
然而還沒等我放鬆下來,地上的張家老四渾身一抽,猛地從地上竄了起來,卻沒有在撲向我們,而是低着頭髮出了一陣怪笑聲。
他這笑聲又尖又利,簡直不像是一個人能發出來的。
我聽的毛骨悚然,而鳳先生則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的看着。
接着他驀然擡起頭來,雙眼依舊是翻着白,嘴角被僵硬的扯開,整張臉都扭了起來,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臉。
“第三個了。”說完這幾個字,他忽然一扭頭,轉身就向前衝了出去,而他跑向的方向,正是崖邊。
我心裏咯噔一聲,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見他衝到崖邊,直接就跳了下去。
鳳先生看着這一幕,臉上的表情變冷了幾分。
而我則是直接追了過去,趴在欄杆邊上往下看,只見下方距離幾十米的水面上,泛起了一朵浪花。
我愣愣的站在懸崖邊上看着,過了一會纔想起來,轉頭就要往回跑:“我去找人來救人!”“不用去了。”鳳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崖邊,冷着臉看着下面。
“他已經死了。”我聞言下意識的看了下去,只見下方的水面上,一具軀體緩緩浮了上來,一動不動的飄在水面,臉上依舊帶着那怪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