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賀凝反應了許久，才說道：“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厲謹言沉了一口氣，繼續對着手機說道：“那孩子是在美國出生的，孩子的母親是黎綃。 .”
“厲謹言，都已經這樣了，你犯不着再編這種謊話來搪塞我吧？我已經做出了退讓，我不離婚並不全是因爲你，我也要考慮我父母的感受，所以……”
“賀凝，你聽我把話說完。”厲謹言打斷道。
那頭的賀凝終於安靜了下來。
厲謹言說：“我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受傅櫻之託，黎綃未婚先孕，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去美國將孩子生了下來，可傅家並不想因爲這個孩子毀了黎綃的將來，孩子是慎行的，的確沒錯，所以，傅櫻才找到我，出此下策。”
“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電話那頭的賀凝冷靜說道。
厲謹言停頓了片刻後，說道：“我沒想過，慎行會提出將這個孩子留在他的身邊……”
對此，賀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
時間，並不會因爲一個人的悲傷或絕望而慢下來。
霍正凱還未等到霍小漓將他的法外醫的手續辦下來，人去世了。
去世前，霍小漓見他最後一面，哭的泣不成聲。
霍正凱走的很快，臨閉眼之前，他對霍小漓說：“小漓，幫爸爸照顧好你媽媽。”
霍小漓點頭。
霍正凱想伸出手來，摸摸自己女兒的臉，可他已經沒有了力氣。
看着霍正凱蜷曲的手指微微的動了動，霍小漓像是明白了父親的所想。
霍正凱的掌心還是熱的。
霍小漓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淌在他的手心裏，霍正凱的嘴角終於抿起。
霍正凱說：“小漓，聽爸爸的話，離開他……”
聞言，霍小漓的身子抖了一下。
霍正凱口的這個“他”，霍小漓自然知道指的是誰。
可在霍小漓還未開口答應他之前，霍正凱的眼睛已經閉了。
霍小漓感受到父親的身體不再動，她的眼淚洶涌成河。
她一遍遍的喊着自己的父親。
可惜，霍正凱再也聽不見了。
霍正凱在去世前曾簽下遺體捐贈給醫學用來研究。
霍正凱覺得，自己幹了一輩子的壞事，這是他最後能用來回報給社會的了。
霍小漓一直將臉貼在父親的手心裏，而身後，醫學工作人員已經趕到了。
所有的醫學工作者，都低頭向捐贈遺體的霍正凱鞠躬，面帶敬意。
霍小漓哭的眼睛快要睜不開了，身後有醫護人員已經來軟聲勸導了。
別人都在耳邊說些什麼，霍小漓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那些人的聲音，彷彿都在遙遠的天邊，與她相隔甚遠。
她感受着父親的掌心溫度在一點點變涼。
直到有人前來攙扶她，她才歇斯底里的反應過來。
她早已經失去了最後的理智，她不願將父親的遺體交給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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