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臨回過頭來，看了黎綃一眼，道：“怕你外公擔心？”
黎綃垂下目光，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以前對着他老人家撒謊時，我不會這麼內疚，可這次……”
對此，付臨沒再多說什麼。
黎綃眼看着自己的手機電量一點點耗盡，心情也跟着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付臨說道：“如果累了，就先睡一會兒，雨天路面難行，我不敢開的過快，我們還是以安全爲準，到達晉安恐怕還需要兩個多小時。”
黎綃明白，她將頭靠在座椅上，將頭側向車窗外。
車窗上被雨水澆溼，窗外的風景變的模糊起來，只有一盞盞的路燈橘黃色的光影從眼前迅速劃過。
黎綃小聲嘟噥道：“怎麼又是個下雨天……”
“什麼？”
付臨聽不清道黎綃在說什麼。
黎綃也沒有回答。
等付臨抽出空回頭看向黎綃時，黎綃已經睡了。
這一路上，付臨的表情都格外嚴肅。
付臨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對是錯，泄露了厲慎行的行蹤，這一次他的處分怕是不會太輕了。
可如果，通過黎綃真能阻止厲慎行去老撾的話，其他的，也就無所謂了……
……
黎綃坐在車上，做了一個短暫的夢。
夢裏，黎綃回到了小時候，她和包篆手拉着手，商量着去砸吳爺爺家的玻璃。
吳爺爺從屋子裏跑出去，拽着包篆，脫他褲子，打他的屁股。
而自己躲在小花欄裏，一聲都不敢吭。
年輕的外公一路走來，腰板挺直，軍裝醒目，走路帶風。
黎綃拼命的哭啊，鬧啊，傅老都不理她。
晚飯也不給她喫。
黎綃生氣，將所有的玩具都丟在地上，而消了氣的外公卻彎着腰，一件一件的幫她撿回來。
黎綃哭累了，外公走過來，將她抱在肩頭上，任由她睡着。
夢裏，外公的肩頭纔是最溫暖的地方。
車子顛簸了一下，黎綃從夢裏醒了過來。
她擦了擦滴在肩頭上口水，而一旁，開車的付臨也顯得很疲憊。
黎綃又低頭喝了口水。
付臨這纔回過頭來，說道：“我們馬上就該到了。”
“嗯。”
黎綃輕輕的應了一聲，算是回答。
……
車子已經進入晉安市區。
路線也逐漸被黎綃熟悉了起來。
付臨開口說道：“你想好了要這麼跟厲老先生說？”
黎綃搖了搖頭。
付臨也表示理解。
付臨說道：“這件事，即便慎行是瞞着家裏人的，但厲老先生一輩子都呆在部隊裏，也不見得就一點也不知情……他這個人若是鐵石心腸起來，怕是你一句話兩句話也改變不了什麼，你若是真想讓慎行回來，不妨從厲家老太太下手，她哭一哭，鬧一鬧，沒準老爺子也就心軟了。”
付臨給出的意見不是不可行，但正如付臨所說，厲震霆是個什麼人物。他若鐵石心腸起來，即便是自己的兒子，他怕是也不會輕易去改變什麼。
這也正是黎綃最擔心和最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