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綃的房間內,傅櫻看着手裏終止妊娠的報告,許久也沒說出話來。
黎綃很安靜的看着她,語調平靜的說道:“小姨,你說的對,我還年輕,犯下這樣的錯誤,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所以,今天下午我一個人去了醫院,將孩子拿掉了……”
黎綃這番話說的不急不緩,卻聽的傅櫻一身冷汗。
傅櫻一臉震驚的擡起頭來,看着黎綃那張蒼白又決絕的臉。
雖然,這的確是最好的結果,可黎綃一個人跑去醫院打胎,這麼大的事,她身邊怎麼可以連個親人都沒有?
見傅櫻始終不說話,黎綃彎起了嘴角,自己又坐回到了牀上去。
黎綃當着傅櫻的面,將被子蓋好,一臉沉靜的說:“小姨,這回您可以放心,我沒事了。”
傅櫻依舊回不過神來,在她的印象中,黎綃不該是這樣的性子,可到底是哪裏不對呢?
……
傅櫻離開了,而黎綃也翻了個身,將頭轉向窗外。
粉白色的窗簾外,夜幕已經漸漸深了,雨勢也基本停了下來。
黎綃微微嘆息,並非是她想欺騙傅櫻,可這是唯一的辦法。
今天,當她看到厲慎行時,她的確猶豫了。
她猶豫着,自己要不要將懷孕的事實告訴給他。
可當她‘看到’她外公的那一刻,她終究還是怕了。
她的負罪感一點點加深,她甚至有衝動的想過,這個孩子或許來的根本就不是時候。
她外公不會原諒她,也不會原諒厲慎行。
那麼,更不會接受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吧?
醫院的壞境不好,卻很私密,醫生承諾她,流產手術是他們醫院做的最專業的項目,價格便宜不說,絕對保密。
黎綃對價格問題,從不擔心,保密卻尤爲重要。
可當黎綃交完了錢後,突然又後悔了。
她一個人站在光線明亮的走廊裏,發了足足半個小時的呆。
她想不明白,害死她外公的明明就是自己,與這個孩子何干?
想到這裏,黎綃轉身往門口走去。
門口處,一個年紀看起來比自己還小的女孩子,正神色慌張的從外面走進。
女孩子面色清秀,小臉慘白。
看到黎綃後,她走上前問道:“您好,麻煩問一下,這裏是不是可以做流產手術啊?”
黎綃被問的一愣,轉而木訥的點了點頭。
女孩子一臉緊張的又問:“那我再問一下,做這個疼不疼啊?”
黎綃張了張嘴,話語也卡在喉嚨裏。
她還沒做,疼與不疼,她是不清楚的。
可即便是這樣,黎綃還是說道:“也許,是不疼的吧?”
黎綃口中的一句也許,彷彿已經安了女孩的心。
女孩回過身去,對着站在門外的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喊道:“陳默,你進來吧,這裏能做!”
話音剛落,一個穿着學校校服,滿臉稚氣的男孩正從外面走進來。
只一眼,黎綃就一臉震驚。
男孩看着比女孩還小,頂多也就16、7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