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孝放下空了的咖啡杯，就準備起身要走，不過他還沒做出什麼動作，咖啡館的人已經注意到他。
這並不奇怪，因爲咖啡館的人都盯着他呢，
——喝了一下午的咖啡，光是續杯就有四五次，就算他樣子裝的再像，咖啡館裏的人也對他有些顧慮，至少提高關注是必須的。
現在張孝又一次喝完一杯咖啡，看他也沒有續杯的意思，自然更引人注意。
這不，一個晚班侍者就走了上來。
“先生，請問您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女侍者聲線平穩，音調也不響，既不顯得咄咄逼人，也沒有一點遲疑膽怯，就好像她真的只是關心客人需要的好侍者一樣。
……如果她那懷疑的眼神收斂一些就好了。
不過這並不容易，畢竟任誰交班的時候被反覆提醒要特別注意某位特殊的客人，都會讓人懷疑。
而她在懷疑什麼也是顯而易見的，在她眼裏，恐怕張孝就是那種有怪癖的客人——想找機會溜走不付錢的客人。
就如同有些人有偷竊癖，並非真缺那麼點錢，但就是追求一種犯罪的快感，卻又並不敢真的做什麼危險的犯法的事。
張孝沒有看女侍者，依然保持着看向醫院大門的樣子，嘴裏拒絕道：“不用了。”微微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並不準備在這喫晚飯。”
看樣子他根本不知道咖啡館人的顧慮，連眼睛都沒有離開自己的目標。
說完，張孝就站了起來，椅子在地上發出「吱吱」的摩擦聲，很刺耳。
女侍者見狀不自覺的退了一步，卻又立刻上前側身擋住張孝的路，眼神懷疑不減，更多了幾分警惕，道：“先生，那您是想要現在結賬嗎？一共是……”
她一邊說，一邊從自己圍裙的口袋裏拿出賬單，只是這動作剛做了一半，她就愣住了，因爲她終於看到了張孝的眼睛。
張孝一開始並不知道女侍者心裏的想法，但他被女侍者擋住路，又聞言轉過頭看向女侍者，自然就看到了她眼裏的懷疑。
張孝此時精神力依然維持着最低限度的外放，此時看到女侍者的眼神，眉頭一皺，下意識的用精神力探了一探。
雖然張孝立刻反應過來，眼前只是個普通人，及時收回自己的大部分精神力，但仍舊有一縷精神力碰觸到女侍者的精神。
然，僅僅是他這一縷精神力接觸到女侍者的精神，就把女侍者給“震”呆了。
這並不奇怪，張孝的精神力何等強大，雖然他還是人類血統，但是他經過多次系統萬界的試煉，歷經生死，精神上早已超過普通人的界限，在這個世界更是覺醒替身，鍛造意志之刃，精神力之強大，比起某些專修魔法的巫師、法師還要強大。
要知道雖然所有人都有精神力，但普通人念頭太多，精神力太過分散，根本沒有一點力量，
如果把普通人的一縷精神力比作一根麻線，普通人腦子裏所有的精神力就好比一團亂麻，這團亂麻對於世界來說幾乎毫無意義，只是普通人存在的證明罷了。
同樣的，專修魔法的法師的一縷精神力就是一根絲線，而他們所有的精神力更是可以在他們的控制下編製成一張精美的絲綢，有序精美，甚至擁有極高的價值，足夠得到世界的“欣賞”，幫助他們施展魔法。
張孝卻更是超過這個程度，他的精神力已經超過某種界限、完成質變，一縷也好，所有的精神力也好，都表現出同樣的特性，沒有差別，就像是一滴水和海洋的關係，只有數量上的不同，卻沒有本質的區別。
而張孝的精神力可不像水那樣柔和、深邃，他的
可以想象，當張孝的那縷火焰碰到一團亂麻時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即使張孝全力約束自己的精神力不給女侍者造成傷害，卻依然讓女侍者如同死了一次一般。
“喂，你沒事吧？”張孝看到剛纔還很勇敢的女侍者一下子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樣子，也嚇了一跳。
他倒是一下子就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臉上浮現尷尬的神色。
女侍者並沒有回答，還是一副臉色蒼白驚恐的樣子，眼神更是呆滯的，像是喪失了靈魂。
張孝只好立刻扶住她，讓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至於狼狽摔倒，更是掩飾她此時的異狀。
“何必呢，爲了一杯咖啡……”張孝無語地嘆了口氣，“別說我沒想逃這點咖啡錢，就算我真的不給錢，你一個小姑娘又能做什麼呢？”
女侍者看起來只有20多歲，根本就還是個沒什麼社會經驗的少女，太過正直天真，沒看其他咖啡館的工作人員看了張孝一下午，卻全都不聲不響的嘛。
張孝搖搖頭，好在他收手及時，女侍者並不會有嚴重的後遺症，但做幾天噩夢是必不可少的了。
無視了周圍逐漸注意到這的怪異目光，張孝伸手摸了摸口袋，掏出了幾張上面寫着1000的霓虹紙幣，拿出一張用空咖啡杯壓在桌子上，剩下的則放進了女侍者的口袋裏。
“就當做賠禮好了。”
這錢當然不是他的，不過身爲一個替身使者，想要弄點錢實在在容易不過。
剛纔趁着有一位客人路過他座位的功夫，張孝用鬼頭刀輕輕碰了碰他，趁他被鬼頭刀強制愣神的功夫，就把錢弄到手了……而且誰都沒有注意到。
看女侍者逐漸回過神，張孝站直身子，再次看向醫院方向。
落日的餘韻已經逐漸褪去，醫院彷彿沉浸在生死界限的另一邊，通明的白熾燈光並不能帶來溫暖，反而平添陰森詭異。
“耽擱夠久了，正直又天真的小姑娘。”張孝再次低下頭看向在自己影子裏仍舊沒有擺脫恐懼的女侍者，他看着她的眼睛，說道，“下次可別這麼莽撞了，不是每一回都會這麼好運的。”
說完，張孝邁步走出咖啡館，這一次，再也沒有人阻攔。
……
“小櫻，你還好吧？”
看到張孝離開，一個主管模樣的女子才趕緊過來看看女侍者，看得出，她的關心不多，卻並非作假。
名叫小櫻的女侍者已經逐漸回過神，雖然眼睛內還殘留恐懼，聞言卻立刻回道：“我還好，沒事。”
說着，她就要站起來，可是她的臉色依舊蒼白，顫抖的雙腿更支撐不住自己，微一搖晃又跌倒回椅子上。
女主管見此微微蹙眉，說道：“算了，你今天早點回去吧。”
“主管……”小櫻聽到這話，卻立刻急了。
“不算你休假。”女主管自然知道小櫻的意思，她更知道小櫻家裏的情況，“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晚上也別去醫院照顧哥哥了。”
小櫻蒼白的臉上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卻也沒有拒絕，道：“謝謝主管。”
只是，小櫻同樣沒有答應女主管的提議。
女主管看她沒有答應，也不多說，搖搖頭離開了。
……
而這時，張孝已經再次進入醫院。
……
……
感謝書友「銀色戰車鎮魂曲」的打賞，謝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