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剛過祠堂那邊就炸開了鍋,主院的老夫人、老爺、夫人等等都得了消息趕過去,只看見陌凌垚口吐白沫、臉色發青、神志不清,明顯就是中毒的跡象。

    “垚兒垚兒,你這是怎麼了?你可別嚇着祖母。”老夫人兩腿一軟,頓時感覺天旋地轉。

    陌凌垚這廂剛得了雲都學院的名額,主家那邊便送來了諸多賞賜,若是垚兒出了什麼事,這可如何交代如何是好。

    “請了牧師否?”陌羽千厲聲喝道。

    “都派出去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吞吞吐吐的做什麼?”陌羽千等了半天沒聽到結果,氣性更大了。

    “老爺,小的去了祁牧師府上,家裏人說他昨夜裏去了金城,不知何時纔回來,巴落小鎮只有祁牧師一位牧師,要請牧師還得去金城呀!”非管家不時的用袖子擦汗,誠惶誠恐。

    “胡鬧,如此我垚兒可如何是好?還不趕緊的打發人去金城,要快。”夫人陌柳氏抹着眼淚有氣無力的說。

    “是是是,已經安排了牧二去了。”非管家趕忙應了,只是他額頭上的汗珠怎麼也擦不完。

    哼!陌羽千板着臉孔重重的哼了聲,他雖然什麼都沒說可衆人都聽出弦外之音了,若是大少爺無事也罷,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所有人絕對沒有好下場。

    非管家兩腿一軟,渾身一哆嗦差點嚇出了恭。

    “奶奶,父親,可否讓我看看大哥?”

    衆人尋聲望去,只見說話的貴公子一身冰藍上好絲綢,繡着雅緻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髮簪交相輝映。

    若是雲熙在此定能認出此人,換了一身衣衫卻氣質大不同越發的俊逸無雙,此人正是陌凌奕。

    “奕兒?你來此做甚?”老夫人招招手喚他過去,這孩子剛回府性子淡漠,除了去她那裏請安甚少出門。

    陌凌奕踱步至老夫人面前伸出雙手扶住老夫人的胳膊,不慌不忙的答道“祖母,孩兒早年身體不好承蒙祁牧師一直照料,幾載下來也算是學到些皮毛,有道是久病成醫,若是祖母信我,先讓我瞧瞧呢?”

    “不可,你一個九歲小童懂些什麼,垚兒身體貴重豈是你可胡亂診治的?”陌柳氏趕忙阻攔,笑話,她的垚兒如今是家族的希望,誰知道此番究竟是誰人下的黑手,說不定正是眼前這小子呢。

    看到垚兒如今前途無量生了嫉妒,想害死垚兒,定不能讓他靠近垚兒。

    陌凌奕聞言低着頭勾脣一笑並不言語,這裏可輪不到她做主。

    果不其然陌羽千瞪着陌柳氏許久警告她閉嘴,轉過頭來望着這個一直不甚關注的兒子皺着眉頭問:“學些皮毛?你可知祁牧師雖然偏居於此,但他乃是隱居,以他的威望即便是皮毛確是有的人一輩子也望塵莫及的。”

    啊?不止陌凌奕驚訝的擡起頭,在場所有人都不解的望着陌羽千,不明白陌羽千的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那位祁牧師很厲害嗎?他們一直都以爲那位道骨仙風的老頭只是外表像那麼回事,巴落小鎮上的牧師能有多厲害,不就是混口飯喫嗎?

    “去給你大哥看看吧,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就還是等祁牧師回來。”陌羽千沒有理會衆人的疑惑,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陌凌奕見父親不願多說也不追問,他若想知道日後自己問了祁牧師便是,況且他也不是那麼八卦的人。示意桂嬤嬤攙扶住老夫人他便挽起袖口淨手,坐到牀沿觀察陌凌垚的身體各處。

    一炷香的時間還未到,他便起身吩咐道:“備白水一壺,切記是涼白開,不能是茶水,混合我的藥丸半個時辰一次兌水給大哥喝,亥時便可無事,明日就可以恢復了!”

    陌凌垚的貼身小廝青衣上前接過瓷瓶躬身後退,低着頭用眼睛的餘光去看陌羽千,沒有他的指示他誰也不敢擅自行動。

    陌凌奕挑挑眉饒有興致的望着自己的父親,他也想知道他的父親會如何選擇,是相信他拿大兒子試藥呢還是顧忌大兒子有閃失而將自己當個笑話。

    他很是期待知曉呢!

    “奕兒你確信有把握嗎?”

    呵呵!陌凌奕笑了起來,他真是可笑,在他父親的心裏,他從來,從來都不會比大哥重要的。

    “藥我放在這裏了,你們亦可以等祁牧師回來再做定奪,我先回去了!”

    陌凌奕帶着笑一如他來時一般突兀的走了,既然不被信任又何必多說,他從來都是棄子又怎敢奢望。

    “羽千你……,哎,我不信你不知你傷了那孩子的心的,這藥我做主了,馬上給垚兒服

    用,若是有個差池,儘管拿我老婆子是問!”老夫人臉孔微怒,家裏諸事都是大兒子做主,可只要她發了話的,他也不敢忤逆。

    “婆婆這怎麼使得,不能信那孩子,垚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也不活了!”陌柳氏大聲嚷嚷,魔障般就要去青衣手中搶藥瓶。

    “住口,你和誰發瘋呢,來人啊,給我拉住夫人,青衣你還冷着做甚,速去給垚兒服藥!”陌羽千上前抓住陌柳氏。

    陌柳氏見兩名家婆將自己抓住,青衣正兌了藥要往陌凌垚嘴裏送更是顛賴了起來,用力的掙扎想掙脫束縛,嘴裏還大喊:“不要讓那小畜生害了垚兒,我垚兒出息了日後便是家主了,定是有人見不得我兒好想害他,你們不要碰我的垚兒。”

    家婆幹慣了粗活手上力氣大,緊緊的箍住不放手陌柳氏幾下便沒了力氣,跌坐在地上流眼淚,看着陌凌垚已經服了藥更是如失了魂魄般無力,嘴裏低低的唸叨:“你們會後悔的會後悔的,他們是要害垚兒啊,我的垚兒啊!祁牧師啊你快回來呀救救我的垚兒,祁牧師……對,沒有牧師可以去找光系法師啊,光系法師……”

    啪!啪!

    陌柳氏呆呆的睜大眼睛,左手輕輕的撫上自己的臉龐,雙頰火辣辣的疼,家婆也是被這突來的變故嚇得一愣,竟然鬆開了手。

    陌羽千打了陌柳氏兩耳光。

    一屋子人都禁了聲,眼觀鼻鼻觀口的當自己不存在,笑話,老爺居然打了夫人,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夫人日後還有臉面在府裏混,大家自然都當沒看到不知道啦。

    “我看你是中了邪了,頭髮長見識短,你不知道禍從口出嗎?”陌羽千責備道,陌柳氏這纔想起自己剛纔說了什麼,後怕的捂住嘴,那可是淨月帝國的禁忌。

    “剛纔的事你們都給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若是外面有一絲閒言碎語,你們是什麼下場自己知道!”老夫人跺了跺手杖,敲打衆人。

    “行了也莫都杵在這裏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非管家留下。”衆人得了令魚貫而出,房內只剩下非管家、老夫人、青衣以及陌羽千夫婦。

    “非弟垚兒的膳食可檢查過?今日是誰送膳?”不管陌凌奕的藥丸管不管用,原由是一定要追究的。

    非管家此時哪裏還有平日裏的囂張跋扈,怯懦的跪在老夫人面前很是恭敬:“回老夫人今日膳食是我親自送來的,都用銀針查探過絕無問題,雖不知何處出了差錯,定然是老奴管理不當都是老奴的錯。”

    “如何怪得了你,我只是問問,還是要待祁牧師回來知曉原有才有方向查詢嘛!”

    非管家點點頭,他知道這件事若是查出了兇手還好說,若是沒有這替罪羔羊自己是逃不脫了。

    戌時過後,祁陽峯被陌家家丁請了回來,仔細的探查了陌凌垚的情況,又將陌凌奕的藥丸辨別了一番,笑眯眯的捋了捋鬍鬚道:“陌家巴落分支興旺指日可待啊!”

    “祁老您也聽說了垚兒的天賦啊,此次前去檢測垚兒竟然武技高等天賦,真是天佑我陌家!”

    “嗯?”陌羽千洋洋自得的模樣祁陽峯裝作沒看見,“我說的可不是牀上躺着的這個。”

    “呃?那是哪個?”

    “你家三子,陌凌奕。”

    “祁老您莫說笑了,那孩子剛撿回一條命,根本沒有測試過天賦。”陌羽千搖搖頭。

    “誰人和你說他沒有天賦了?這孩子天生就是牧師的料,僅僅觀察我製藥便能摸索出門道來自制藥丸,將來定會成爲一名出色的牧師!”祁陽峯的眼界之高別人不知曉,陌羽千恰巧是知曉的,他讚不絕口的人絕對是寥寥無幾。

    “祁老您可說真的?我家奕兒有牧師的天分?”老夫人最是疼愛陌凌奕,聽到祁陽峯的話高興的喜笑顏開。

    “老夫人好福氣,有兩個如此出衆的孫兒,大少爺此番乃中毒,老朽檢查了喫食等都沒有尋到是何毒物,源頭又是哪裏,但是奕兒完全是對症下藥,他配製的藥丸完全化解了毒性再過會大少爺便會醒來,真真是天賦異稟啊!”

    不同於陌家其他子孫,陌凌奕自小由祁陽峯照料自然感情深厚,稱呼上也喚的親近,此番甚至比陌羽千都高興。

    “太好了太好了,我奕兒總算是出息了。”老夫人聽了更是高興的嘴都合不攏。

    “祁老是說垚兒是中毒,卻又尋不到如何中毒的嗎?”陌羽千絲毫沒有因陌凌奕有牧師的天賦而高興,他關注的依舊是陌凌垚。

    在他眼裏,一個牧師又如何?遠不如擁有高等武師天賦的陌凌垚來的重要,就算陌凌奕將來有一天能夠達到祁陽峯的境界,那也只是一個牧師,既不能名震江湖也不能光耀門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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