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覷眼望着我,眼睛微微眯起,高腳杯在他手中搖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酒液打在杯壁上,煞是好看。
“你喝啊。”我定了定心神,又不敢催的太明顯,只能心裏暗暗着急,調侃道,“看着我幹嘛?是不是發現我今天特別美?”
“臭不要臉!”宋城笑着罵了一句,忽然擡手按在我肩膀上,手掌用力,我一屁股坐到牀上。
他將手裏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放。
“哎——你酒還沒喝呢。”我心跳聲忽然變得有點急促。
“喝什麼酒?”宋城翻身壓過來,挑起我鬢角的頭髮,放到鼻尖前聞了聞,湊到我耳邊嘀咕道,“你以爲一杯紅酒就能把我灌醉?太天真了。”
一杯紅酒不能,可是安眠藥能啊!
只是沒想到他能一口猜中我的心思,我心裏總有點害怕,身體緊繃的像根竹竿,用力屏住呼吸。
“放鬆。”他在我耳邊說了一句,“你情我願,有什麼好怕的?”
我簡直快要哭出來,你情可是我不願啊。
“我……我只是……不習慣……”我拼命告訴自己不要慌,不要怕,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緊緊閉着眼,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也不強迫我,上半身虛虛地覆蓋在我身上,下巴搭在我耳朵旁邊。
我被他這樣慢悠悠的動作折磨的滿頭大汗,心臟狂跳,而且也不知道李老闆到底要我什麼時候過去,忍不住催促道:“你快點。”
我感覺自己像是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話,不禁偷偷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就見他笑眯眯地望着我。
宋城再這麼磨蹭下去,我不知道今天晚上還能不能趕到李老闆那邊。
實在沒辦法了,我擡手將桌上的酒杯端過來,擡頭抿了一口,然後一把抱住宋城的脖子,朝着他的嘴巴附過去。
雖然如此,可一口酒大部分都進了我肚子,我真怕自己會受不了昏過去。
“別動。”我擡手在他胸口壓了一下,“不是說要送我禮物嗎,那你就聽我的。”
他凝眉思考片刻,旋即點點頭,一臉新奇地望着我,好像在等我玩點新花樣。
我其實只是趕鴨子上架,之前也就在陸然的強迫下看了點小視頻,實際上根本什麼都不會。
急急忙忙將酒杯端過來,之後的幾口酒全都被宋城吞了進去,他似乎還很高興,胸腔發出一陣喜悅的震動。
終於將酒液喂完,我鬆了口氣,趴在他身上不想動彈。
也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怎麼回事,我竟然不覺得有多害怕,只是希望他快點結束,快點睡過去。
他動作越來越慢,到最後,直接趴在我肩膀上不動彈了。
“宋少?”我低聲喊了一句,他沒回答。
“宋城,你醒醒。”擡手在他臉頰上拍了拍,他也絲毫沒有反應,看來是真的睡過去了。
也不知道這什麼安眠藥,效果出奇的好。
我趕緊將他推到旁邊,快速換好衣服出門。
李老闆的房間在樓下一層,我必須儘快解決這個麻煩。只是不知道,這一次他又會提出什麼樣的條件。
我敲了敲門,李老闆看到是我,一把將我拽進去。
我一個趔趄,崴到腳腕,不小心摔到地毯上。
“小賤貨,可算上來了。”他將門一關,朝我走過來。
李老闆喝了酒,臉上紅通通的,眼神有點渙散,走路都有點左搖右晃。
他蹲下身,狗鼻子湊到我跟前聞了聞,忽然擡手甩了我一巴掌,罵道:“賤人!是不是剛從別人牀上滾下來,啊?”
我的頭髮被他一把揪住,疼得我“啊”一聲叫出來。
“你到底有什麼條件?”我擡手講他朝後猛地一推,他那麼胖的身材,竟然一點力氣都沒有,接連後退了好幾步,腦袋直接磕在門框上,發出“咚”一聲悶響。
“賤人,你敢動手!”李老闆呼哧呼哧喘着粗氣,手掌撐在地面上想
“是你先動手動腳的。”我心中泛起一陣噁心,寒聲道,“你有什麼條件,直接提出來。可你要是太過分,那大不了魚死網破!”
“你敢!你敢!”他憤怒地用手指指着我,粗嘎的嗓音不停地說着這兩個字。
我一陣心煩,擔心他漫天要價,也擔心宋城突然醒過來,畢竟不知道那藥效能持續多久。
“你到底說不說?”我沒了耐心,直接朝他吼了一句。
“我……我要你……”李老闆再次想起來,然而一次又一次摔了回去。
他這情況簡直跟爛醉如泥差不多。
我等着他的條件,結果他手一鬆,腦袋猛地垂了下去。
我駭了一跳,小聲喊了一句:“李老闆。”
他沒吭聲,呼吸聲大的像風箱,好像喘不過來氣一樣。
我心頭狂跳,忽然有點害怕,忍不住上前晃了晃,再次大聲喊了一句:“李老闆!”
他完全沒反應,這下我徹底懵了,慌忙講他往旁邊一推,他一頭栽在地上,出氣比進氣多,整張臉呈現出紫紅色。
我嚇得手腳發冷,慌不擇路地往外跑,邊跑邊喊:“來人吶!來人吶——”
很快,有服務員過來,不迭聲地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慌張地指着房間裏面:“李老闆,李老闆他……”
兩個服務員快速衝進去,給山莊的醫療隊打電話,並且撥打了120。
我心亂如麻,回宋城房間的路上,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沉重的可怕,如同行屍走肉。
宋城在牀上睡的正香,我卻渾身冰冷,一頭鑽進浴室,擰開熱水朝身上衝。衝了很長時間,直到感覺皮膚被燙的發癢,才覺得自己恢復了一點人氣。
我裹着睡衣坐在牀頭,卻怎麼也睡不着。
剛纔實在是太害怕了,下意識就衝出門喊了人。
可要是李老闆被搶救回來了,他依然不會放過我,我還是會很麻煩。
那要是他……不小心死了呢?
我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慌忙站起身來,擡手捂着怦怦亂跳的心臟。
如果他直接死掉,那也算是替楊凡報仇了!
我不僅懊惱,剛纔爲什麼要喊人,就應該讓他自生自滅!
那種喪心病狂的人渣,他就不配擁有活下去的權利!
我重新爬上牀,縮進宋城懷裏,擡手抱住他的胳膊,假裝我們是纏綿過後依偎在一起。
一整晚,我都在想,讓李老闆死掉吧,只要他死掉了,我也了了一樁心事。
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宋城正靠在牀頭望着我,臉上的表情有點奇怪。
我一陣心虛,下意識道:“怎麼了?”
宋城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問我:“我們昨晚做了幾次?”語氣就像問今天早上喫什麼一樣隨意。
我臉上驀地一紅,瞬間羞恥地無地自容,磕磕巴巴道:“三……大概三次……”
宋城動作一頓,挑眉望着我,神情晦暗難辨。
我心頭一凜,難道說少了?
趕緊改口道:“好像是四次……也可能五次,我……我太累了……”
我快要對自己的口無遮攔害臊死,羞恥地低着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第一次發現,原來撒謊也有這麼困難的時候。
好在他沒有察覺到異樣。
“那這裏怎麼什麼都沒有?”宋城指了指垃圾桶,一臉不解。
我伸頭看了眼,裏面很乾淨,茫然道:“什麼?”
“避孕套啊!”宋城說着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盒避孕套,黑着臉說,“連包裝都沒拆……”
我臉上越來越熱,熱度甚至從臉頰傳到脖子再到四肢,渾身不自在。
他話音忽然停住,將避孕套扔回去,“啪嗒”一聲關上抽屜,十分嚴肅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