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不輕,趕忙拿起毛毯將他裹住,抱着就往外跑:“快快快,去醫院。”

    孩子腦門上燙的厲害,之前一直縮在沙發上哭哭啼啼,我只當他還在想唐笑,完全沒料到他會發燒。也不知道燒了多長時間,皮膚的溫度已經燙我的手。

    他迷迷糊糊地窩在我懷裏,手指抓着我胸口的衣服,小聲地嘀咕道:“爸爸……爸爸……”

    我心裏驀然酸澀起來。

    自從許恆出生以來,他就沒什麼朋友,除了我,也就樂樂跟他接觸的時間最長,現在樂樂去了國外讀書,家裏一下冷清下來。

    我在這邊除了右右,也沒什麼好朋友,只能帶着他去遊樂場玩。

    孩子再怎麼小,其實都是敏感的,看到別的小朋友有媽媽還有爸爸,他之前就小聲地問我要過爸爸,只是我每次都搪塞過去。

    現在孩子越來越大,我感覺這個問題根本沒辦法迴避。

    哪怕現在發着燒,他還是喊他爸爸。

    我眼眶熱熱的,特別難受,翻出手機給唐笑打了個電話。

    “孩子發燒了,我們去市一院看看,你過來吧。”

    唐笑立刻答應一聲,等我趕到醫院的時候,他已經在外面等着。

    這次高燒來的又快又急,醫生直接給孩子掛了點滴。

    我乾脆要了間病房,就在這裏等着,等他燒退了再走。

    孩子本來就小,縮在牀上,只剩小小的一團。估計身上難受,他完全睡不踏實,過不了多久就會睜開眼睛看一眼,看到唐笑的時候,臉上就會露出笑容來,小聲地喊一句:“爸爸。”

    唐笑的眼眶突然紅了,將手指頭伸出來讓許恆握着,輕聲說:“別怕,爸爸陪着你。”

    我嘆了口氣,心底一片茫然,跟唐笑說:“你還是回我那裏吧。”

    唐笑雙眸中閃過一絲亮光,低聲道:“這次不敢我走了?”

    我咬了咬牙,不得不妥協道:“我是爲了許恆。”

    “我知道,”他混不在意地聳聳肩,“反正又不可能是爲了我。”

    打了兩瓶點滴以後,許恆的燒總算退了下去,醫生又開了點退燒藥,我們這纔回家。

    一路上孩子都由唐笑抱着,我坐在一旁,看他委屈又開心的樣子,心裏酸溜溜的。

    從他出生到現在,我陪了他那麼長時間,卻比不上他爸爸陪他這短短的十幾天,真是讓我傷心。

    晚上我不放心孩子一個人睡,就將他抱到了我房間裏,他卻死活賴着唐笑不肯撒手,沒辦法,只能讓唐笑也順帶着睡過來。

    唐笑像只偷腥成功的貓一樣,一臉的賊心。

    他興奮地在許恆臉蛋上親了一口,誇獎道:“真不愧是我親兒子,這麼小的年紀就知道疼他爹。”

    我直接翻了個白眼,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收買孩子的,許恆竟然開心的很,咯咯笑起來,就是聲音有些沙啞,因爲之前哭的太厲害了,估計傷到了嗓子。

    屋子裏開着牀頭燈,暖洋洋的燈光打在牆壁上,讓人一陣溫暖。

    孩子睡在我跟唐笑中間,大概是先前睡多了,現在一點睏意都沒有,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又扭過脖子去看看唐笑,眼睛睜得大大的,裏面滿是好奇。

    我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小聲問道:“寶寶看什麼啊?”

    他“嘿嘿”笑了出來,叫了我一聲媽媽,又轉過頭叫了一聲爸爸,最後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脣,小聲地笑起來。

    我一下被他逗笑了,真沒想到小孩子會這麼好玩。

    “好了,快點睡吧,爸爸媽媽在這呢,都陪着你。”我的手指輕輕放在他眼睛上,他慢慢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呼吸就平穩下來。

    我終於鬆了口氣,正準備合上眼好好休息,手指驀地被抓住。

    立刻擡頭瞪了唐笑一眼,他卻依舊抓着我的手指不

    肯鬆開。

    我黑了臉,他的胳膊搭在孩子大腿上,我要是甩開他,估計孩子也會醒過來,只能甩給他一個不耐煩的眼色。

    唐笑抓着我的手掌揉捏了兩下,隨即鬆開手。

    我趕忙將手臂縮到胸前,整個人朝孩子身邊靠了靠,防止他凍着。

    沒想到唐笑直接從被子裏鑽出來,跑到我這邊來睡。

    “你瘋了?”我不滿地壓低聲音呵斥道。

    “沒瘋,就是想離你近一點。”他說着朝被子裏一鑽,手臂大剌剌地環在我腰上,寬闊的胸膛緊緊貼着我的後背。

    我被他跟孩子夾在中間,一點動彈的餘地都沒有。

    身體頓時熱了起來,耳朵也燥得很,後背忽然爬起一層細細的汗珠子。

    他幾乎將我整個人鑲嵌在懷裏,呼吸間的熱氣全都噴在我耳垂和後頸的位置,癢癢的,讓我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許恆整個人窩在我懷裏,睡得正香,還小小的咂了咂嘴脣,不知道想到什麼好東西了。

    我費力地扭過頭,衝唐笑警告道:“往後退一點。”

    他這麼擠着我,我渾身感覺怪怪的。

    沒想到他非但不聽,反而趁機親了我一口。

    我一個受驚,腦袋一退,差點碰到許恆。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皺眉,咬牙瞪着他。

    “就想抱抱你。”他老神在在地說,口氣最自然不過。

    “你……你先往後退點,等明天……不,等孩子身體好了,隨便你怎麼樣。”我忍着羞恥,開始跟他談條件。

    “你說的。”他雙眼登時亮了,立刻朝後退了幾公分,我總算喘了口氣。

    至於這句話要不要兌現,管它呢。

    許恆這孩子,我感覺就像水做的,也不知怎麼的,就投生成男孩子。

    連小疊那麼小的姑娘,都沒我兒子能哭。我真懷疑他們兩個是不是性別顛倒了。

    這次發燒,雖然好的很快,可孩子的胃口卻查了一大截,短短一週的時間,體重掉了三斤,把我跟唐笑都嚇了一跳,又連忙讓廚房準備好喫的,不敢讓他再瘦下去。

    本來他臉上肥嘟嘟的,捏起來還軟軟的,手感超級好,現在看到他瘦了一圈的臉頰,我就心疼的不得了。

    唐笑問我孩子的體質怎麼這麼差,我無言以對。

    懷孕的時候,什麼好的有營養的東西,我一樣也沒少喫。

    可是那段時間,心情卻很不好,因爲我跟唐笑分手了,他要娶林如雪進門。

    唐笑應該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頓時有些難看,眼神愧疚地望着我。

    兒子身體好了以後,我又試着讓唐笑離開過一次,結果天一黑找不到他的人,許恆就開始跟我鬧彆扭,哭哭啼啼的,簡直能把我的眼淚都勾出來。

    沒辦法,只好讓唐笑重新搬回來。

    這次回來他可以說得上是趾高氣昂,也不用故意在我面前扮可憐了,打電話之類的全都光明正大的。

    三個人在一間屋裏睡了一段時間之後,也不知道唐笑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讓許恆跟月嫂去睡了。

    一進門看到他一個人躺在牀上,我就覺得有點危險,連忙說:“我去把兒子抱過來。”

    “不用,他跟着月嫂沒事。”唐笑連忙攔了一下。

    我心裏惴惴的,乾笑道:“怎麼可能,他這段時間生病了,特別黏我,跟着別人睡不好。”

    我趕緊從房裏退出來,去了月嫂的房間,推門一看,許恆已經躺在牀上呼呼大睡。

    我登時窘了一下,後背陡然撞上來一具溫熱的軀體。唐笑低頭在我耳邊說道:“跟你說了的,他跟月嫂睡沒事。”

    說着手臂朝我腰上一摟,半拖半拽就將我弄回臥室,隨即把門“砰”一下甩上,打橫抱起我,直接扔在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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