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在意,所以就挖了,反正你們村裏對於這一塊地方的老祖宗也捨棄了吧?”
這裏的墓碑既然已經破舊成了這個樣子,就代表這裏已經不會再埋葬人,也沒有人前來拜會清掃了。
領頭的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畢竟是快一百年前立的墓碑了,沒人來清掃也很正常。”
現在的人燒紙看老人最多也就看看爺爺奶奶,再往上的親戚大多都遺忘的差不多了。
“是嗎?我還以爲這裏是個祖墳呢。”
“村裏以前沒錢的時候大多都葬在這裏,不算是祖墳,條件好一點的早就遷走了。”
我點了點頭,聽到鏟子清脆的咳了一下,隨後的旁邊男人有些發顫的聲音,“老大,挖到了......”
我看着那個普通樣子的紅漆棺材皺了皺眉,“你們再把周圍挖大一點,也儘量深一點。”
若是擡不出來的話,大概就只能在這裏開棺了。
他們第一鏟的時候還害怕,但是現在一鏟接着一鏟的下去,早就成了機械式的動作。
這裏大概最爲保持了清明的便是那個領頭的男人。
他的餘光一直在朝我這裏掃,彷彿是在怕我找機會會對他們下毒手。
亦或者是找機會對我下毒手?
我眯了眯眸子,“等下幫我開了棺材你們就可以走了,這山路可以繼續走,不過剛剛那東西你們也看到了。”
“你不會去告發我們吧?”角落的男人出了一身的汗,大概是第一次幹這一行,被嚇得夠嗆。
“我既然都讓你們幫我幹這個了,自然不會把你們供出去的。”
“小姑娘,聽你是外地的口音,爲什麼要刨我們村子的墳?”
“你們再問也沒用的,好好幹完了該乾的然後下山就是了。”
旁邊的男人伸手拽了拽領頭的,壓低聲音,“老大,你就別問了。”
領頭的不爲所動,狠狠的鏟了一鏟子土,“小姑娘,你是不是跟我們是一行的?不如直說,你看你這小身板也做不了什麼重活,不如你保護我們進山,事成之後我們平分如何?”
這是打算拉我進夥?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運動裝和柔弱的身板以及空空如也的雙手。
我雖說是深夜進山但是怎麼看也不像是來犯罪的吧?
領頭的此話一出,其他的幾人也擡起頭來,視線在我和他身上交替着亂轉。
我蹲下身撿起因爲他們粗魯舉動而掉在地下的照片裝進了口袋,“我要做的事情比你們重要的多,沒空和你們完。”
他們臉上表情一變,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我打斷,“況且這山裏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今天晚上本來就不安分,你們進山也是死路一條。”
“小姑娘,你說這些話不會是想獨吞吧?”
“你也知道我幹不了重活,要是有什麼我也刨不動拿不出去,再說,你們這一行不都懂點風水嗎?沒有發現今天的月頭不太對勁?”
他們隨着我的話擡頭,我繼續說下去,“現在你們留下的手電筒只有一盞,那麼爲什麼看東西可以看的那麼清楚?今天可是半月不是滿月,不應該有這麼亮的月光纔對。”
“現在已經是午夜了,會出來什麼也不用我多說了吧?”
“老大,咱們等下還是下山吧,這個小姑娘說的有道理啊!”
嗯,我就喜歡這種會及時認慫的態度。
“你既然肯冒着這麼大的危險上山,山上也一定有好東西對不對?”
這就是所謂的被金錢矇蔽了雙眼?
我點了點頭,“是啊,值錢的東西有很多,比如剛剛那個死掉的妖怪,心頭的一點黑墨都是好幾千塊錢。”
我看到領頭人眼中放光,即使扼住他的想法,“不過你們這種一點本事都沒有的現在上來除了死路一條沒有其他的可能性,我自然也不會選擇帶着幾個累贅。”
“你們要是不怕的話,我走了之後你們可以去找了那妖怪的心頭墨,三日後去今天晚上去過的那個老闆那裏等我。”我站起身子,稍微整了下衣服,“這種東西只有我們這種人纔會收,所以你們去外面賣是沒用的。”
“當然,祈禱我可以活着出去也蠻重要的。”
說話的功夫他們已經將坑又擴大了一些,此時正等着領頭的抉擇。
“開棺吧。”領頭的嘆了口氣,幾人圍繞着棺材開始找着力點。
領頭的動作不算是生手,三兩下就找到了應該動手的地方,隨後用力一撬。
沉重的老木頭髮出並不怎麼悅耳的呻yin,咯吱咯吱
“來,我說一二你們用力。”
“一二!一二!”
棺材板的上蓋隨着他們的用力慢慢傾斜向一邊,隨後落地發出十分沉重的悶響。
“這個木頭好沉啊!”
四五個壯年男人來推還一個個累的滿頭大汗,真的是不簡單。
我從上面跳下去,發現裏面還有一層棺蓋。
領頭的喘過氣後被我的動作驚到,抓過一旁架着的手電筒在棺材和地上的棺蓋一照,倒吸了一口涼氣。
“老大......怎麼了?”
“這個是棺中棺,不能再起了。”
我不懂什麼是棺中棺,但是這裏面有我想知道的所謂的真相。
“既然是棺中棺那就只有一層了,再撬開就是了。”
裏面那個較小一點的棺材比起第一個的暗紅更爲明媚,是那種在黑夜中都鮮豔的過分的大紅色。
看起來的確很詭異,但是對於這妖魔鬼怪都見了不少的我來說,不足爲懼。
領頭的停下動作,抖着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根菸,抽了一口之後苦笑着看我,“小姑娘,你不是什麼正經的風水先生對吧?”
我們這一行講究風水,但是也並不是那麼講究。
“剛剛你什麼都說的確事鑿鑿就沒有懷疑什麼,但是你連這個都不懂。”
他搖了搖頭,猛吸了一口煙。
我對於煙味十分的不喜歡,皺了皺眉頭離他稍微遠了一點,“我的確不是什麼風水先生,風水先生可不會挑這個時候來這麼不吉利的地方。”
“你這裏說是村裏人的地方,實際上不移走沒人管理也都因爲這裏的人都是橫死的吧?”
我路過的時候微微瞟了瞟,這裏的石碑連同棺材的顏色都一模一樣,若是一家的祖墳還說的過去,但是若是村裏的亂葬便說不過去了。
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說法,但是根據自身家庭的好壞以及經濟能力定製棺材,這是每個地方都會有的做法。
既然是定製那麼樣式和規格自然不同,而棺材中選用紅色的更是少之又少。
紅色大多用來鎮兇壓宅,這裏的每個墳前還殘留着一點被磚頭壓住的黃紙。
他看了我一眼,又猛吸了一口煙,將剩下的丟在地上用腳碾了碾,“說的和真正見過一樣。”
我不置可否,“對於這個棺材我的確不怎麼懂,但是你們如果真的迷信的話今天晚上也不會到這裏來了。”
“你們幫我把這個棺材開了,去那裏將那黑墨取出來,乾點苦力活拿上千塊也不算虧。”
“所謂的棺中棺,顧名思義就是棺材裏面還有一層棺材,在我們這一行裏面是用來鎮屍用的。”
鎮屍啊。
的確,月光之下寸草不生,無名無姓照片反貼,怎麼看都是不詳啊。
不過若不是如此,怕是還引不起我的興趣。
“就算是有詐屍我也會幫你們處理掉的,你們只要開棺,之後走人,三日後等着拿錢就可以了。”
十分簡單明瞭吧?
那麼,爲什麼還要說那麼多呢?
“小姑娘,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他抹了一把臉,開始從頭說起。
我的阻止已經沒有用,乾脆單手撐起身子坐上坑邊。
“說完之後,幫我開棺。”
他點了點頭,就在這和棺材不到半步的距離講了起來,“現在棺中棺已經並不多見,這個土法子也就適合當初土葬的時候。”
“現在除了資輩老一些的大概都已經不知道了,我這個半熟不新的新手知道是因爲我親自遇見過一次棺中棺。”
這個領頭的一直是最爲沉穩的一個,此時眼中也透露出了些許的懼怕。
看來並不是個好回憶。
“第一次就能跟着下墳的不多,那時候人手正好緊缺的厲害,我身體壯實被帶去,人生中開的第一口棺材就是棺中棺。”
“那個棺材比這個看起來要貴重的多,看着就是一個好人家的棺材,裏面隨葬的一定不少!”
“但是開了第一層之後我們就覺得不對勁了,裏面黑洞洞的,靠着手電筒纔看到下面還有一層棺材,中間隔了半個手臂的距離,而我們看不清的原因,是因爲那裏面全部都是血水!”
“當時我們只是覺得滲人,畢竟過去葬人的方法層出不窮,千奇百怪的見多了也就慣了。”
“我看其他人沒反映也繼續幹,但是那個帶頭的壯漢把手伸進水裏想將那些水舀出來的時候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