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帶回去成了乾花，那還得了？”
這埋骨之地所來之人少之又少，我也不知道他們兩家是誰知道了這麼個地方，無聊的給我分配了這麼個任務。
雖說沒有什麼危險性，但是格外的麻煩。
不知該說我運氣好還是不好，骨生花據說十分的難得一見，但是我這一路採下來的已經有了七八朵。
不僅如此，前方還有兩朵開的正旺。
雖說對比上整個埋骨之地這累累的白骨來說不值一提，但是這數目真的算不上少。
我這盒子買來原本以爲裝上個五六朵就算是超額完成了，卻不想現在還有機會突破兩位數。
“小主子，這裏面的陰氣可是越發的重了，咱覺得還是別往深處走了，快些回去吧。”
“陰氣？”
我眨了眨眼，將手上的骨生花放入盒子裏，“我沒有感受到半點的陰氣啊。”
我只知道這書上記載着此地不宜久留，但是進來之後並未覺得有什麼，再加上想起以前還有先輩在這裏挖了那麼久還沒有出事，便更加確信那只是唬人的謠傳了。
“小主子，不是咱說你，你現在這身子連那貓妖身上的煞氣都感覺不到，區區一點陰氣便更是無法察覺了。”
所以說，我感官的靈敏度下降了？
就算是一瞬間下降的再厲害，也不可能絲毫都察覺不到吧？
“這陰氣本身就是將死之物才能察覺到的，小主子察覺不到也實屬正常，不過這活人在陰氣聚集之地久待真的不好，咱說的這也是實話。”
這箱子裏的骨生花早就夠了數量，我點了點頭，也深覺自己走的有些遠了。
“嗯，的確是該回去了，我稍微休整一下便好。”
我將骨灰盒從新放回揹包內，調整了一下方位確定它不會傾斜，隨後將揹包背起，將骨扇收起來。
“落螢，你說我的感官是不是因爲慕溫閻而變得遲鈍了？爲何我連一絲一毫的難受都不覺得？”
也正是因爲太過平常自然，導致我都忘了這是在埋骨之地裏。
“咱覺得吧，十有八九是因爲那個貓妖，但是也不一定是因爲小主子便遲鈍了。”
“哦？這話怎麼說？”身爲除妖師，其實感官靈敏也是十分重要的一點。
相對於普通人來說，除妖師的五感比起平常人來說更爲靈敏，能察覺到周遭的風吹草動，這正是保全自己的一大利器。
因爲妖怪大多都是詭計多端的，或許還會使用上一兩招的障眼法來矇混過關。
“咱覺得小主子與其說是遲鈍了感官不如說是被加強了體魄......”
“體魄？”
我和慕溫閻平常會做的最多也就是接吻，這還能增強體魄？
我嗤笑了一聲，引來落螢的不滿。
“小主子，咱說的體魄不是那種體魄！”
“那是哪種？”小奶娃娃的音調着急起來莫名有些好玩，我這欺負人的性子又被激了起來，毫無自覺的勾起脣角。
“體質！沒錯！咱覺得小主子是被那妖怪改成了不會對這些東西受損的體質！所以纔會察覺不到那些東西對於自己的影響！”
“哦？這倒是有意思，或許我回去真的可以問問他。”
我原本以爲只是因爲簽了那一紙契約書之後我不再怕慕溫閻那一身的煞氣，現在看來我是連其他的邪氣都一概不怕了。
而我之前毫無察覺，大概是因爲一直都來去自由慣了，再者一般在那些地方待着的時間都不長，並無實感。
今日若不是落螢提醒，我怕是一直都不會想到吧？
“落螢，你知不知道妖改變凡人的體質會用什麼方法？”
落螢微微思考了片刻，“咱知道的方法不多，畢竟一般妖不會隨便給凡人改體質，尤其是是剋制自己的體質更是不會輕易改寫。”
我點了點頭，跳過眼前的白骨，“所以呢？有什麼方法？”
“水乳交融是其中一種，但是小主子壓根沒有如此做過。”
我嘴角抽了抽，聽着奶娃娃的聲音說出這種話來莫名有些不協調的感覺，“知道沒有你還不想想別的？”
“另一種便是分食內丹了，小主子可曾記得他給你喫過什麼東西？”
“他給我喫過的東西多了去了。”
不管是水果還是飯菜我都有奴役過他，所食用的東西經過他雙手的還真是不計其數。
落螢的聲音有些氣結，恨鐵不成鋼的擡高了一個調，“咱說的是像是內丹的東西！小主子不是見過內丹的樣子嗎？”
“不能更改爲其他形狀嗎？比如說粉末什麼的？”
內丹最多隻能縮小些許，有的或許可以改變味道讓人喫的不知不覺，但是樣子卻是改變不了的。”
嗯，我想想......
圓形，小巧，可以改變味道，慕溫閻給我喫的......
該不會是......
我瞬間頓住步子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之後從新開了口，“落螢，那個東西可以變爲甜的嗎？”
“酸甜苦辣鹹皆可。”
“嗯，我知道了。”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在孤兒院的時候，慕溫閻曾給過我一顆糖說是作爲以後接吻的暗號，而我當時還還了一半給他，之後他再給過我的我好像就全部喫光了......
我當時原本還奇怪他哪裏來的糖果，但是後來去店裏買到了一樣的也就沒有再細想。
如此算來的話，我那時候喫進去的就是內丹？
“落螢，那內丹可以咬碎嗎？”
“內丹會隨着吸收慢慢的變小，若是小到了一定程度便會自動吸收，是咬不碎的。”
那麼，我喫進去的內丹就應該是他給我的第二顆......
糖果的味道都是淡淡的甜味，我不是很喜歡喫甜食，所以對於味道的辨別並沒有多麼敏銳，就算是有着略微的改變也不會察覺到。
我頭疼的揉了揉額角，“若是妖將內丹分出來會如何？”
“若是分出來一點最多折一些修爲，但是若是分出去的太多便會日漸虛弱下去，嚴重的還可能危及到性命。”
若是這麼嚴重的話，我或許應該回去好好逼問一下慕溫閻。
其實我現在就有想打電話過去臭罵他一頓的心，可惜的是這埋骨之地並沒有電線杆子，所以也沒有所謂的信號。
“小主子，你該不會是想將這內丹還回去吧？”
以那個糖果的大小來看我喫進去的應該不多，但是我也並不知道慕溫閻的內丹到底有多大，是否還偷偷地給我用其他方法喫過。
“若是給我的多了自然是要還回去的，我一個凡人要這內丹做什麼？”
難不成我還能修煉成妖啊？
慕溫閻加強了我的體魄是好事，但是也是壞事。
因爲正因爲有疼痛，所以纔會有反抗，所以纔會清醒。
若是什麼都感覺不到確實是不會有影響，可以肆無忌憚的發揮自己確實是很強。
但是終究，一個不會痛的人是不會打過一個會痛的人的。
我忘了這些話是誰教給我的，我只知道我現在對它們還記憶猶新。
我記得以前曾有人十分嚴厲的對我說，“你若是不能戰勝疼痛忍耐疼痛，那麼你終究是一個弱者。”
“一個跌掉了只會哭的人，日後出去了只有被妖怪活吃了的份！”
“站起來，不然你日後所要承擔的痛苦，是你如今身體上的成百上千倍！”
我那時還依稀覺得可笑，怎麼還會有比當時更痛的傷？
後來我再也沒有在瀕臨死亡的時候被人強迫的站起來，卻因爲看的更多而瞭解了那人當時所說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所謂的痛苦並非是切膚之痛，而是在精神上剜去一塊血肉，鮮血淋漓。
而那人當時眼中的，也應當是對自己無力的悔恨。
我不知他曾經是否經歷過什麼，但是之後這種眼神似乎看過太多次。
恨自己的渺小，恨自己的懦弱，恨這個上天的不公平。
“小主子，不是咱向着那個貓妖，你若是將內丹還回去了，估計這肉體凡身的就沒法待在他身邊了吧？更別提如何剋制住他。”
我多少有些頭疼，扶了扶額角猛然想起，“在他沒有給我內丹之前，我也可以抵制他的煞氣啊。”
所以，歸根結底應該不是內丹的功效纔對。
“這......”
“回去問問他便知一二，若是真的是因爲內丹再做定奪。”
落螢嘆了口氣，“小主子，咱們現在走到哪了？”
我剛剛進入埋骨之地的時候也只是隨便選擇了一個方向走，後來有沒有偏離軌道自己也不知道。
“這出來進去的入口就那麼一個，再走一走應當就到了。”
我過來的時候這路中間還有一個巨大的白骨很是顯眼，可以讓我筆直着身子穿過，上面還留下了不少的空隙。
而現在，那個白骨還不見蹤影。
不注意的時候行進了多遠自己都不會有所察覺，而如此要找出口的時候卻覺得這裏的時間似乎過的十分緩慢。
對了......
據說埋骨之地裏面，本身是不會有時間流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