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左右手各掐着一個，我原本是在他身後跟着的，但是怎麼看怎麼想笑，差點跑着跑着岔了氣。
最終還是有驚無險的上了車，我坐在位置上順着胸口，順道接受周圍那些人好奇打量的視線。
大概是一週就這麼一趟車的關係，此時車上坐了滿滿的人，留下的空位只有三個。
我將揹包取下來抱在懷裏，這一路上前面還有不少的村子這才首發站就這麼多人，不敢想象等下的人要怎麼擠上來。
這車一路顛簸的走了良久，一開始車內還有些餘地，但是隨着車內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就已經變成了人擠人了。
原本從車內回過頭可以看到另一面車外的風景，現在不用側頭就可以看到各種部位以各種奇怪的姿勢交叉着伸過來抓着扶手。
到了後來，司機乾脆連車也不停，就這麼筆直的開了過去，有幾個不怕死想攔車上車的人，都被司機凶神惡煞的兇了下去。
我感覺這個車的承受能力，也差不多該到了極限。
到了轉車的地方情況就稍微好了一點，最起碼那裏的車輛夠將這裏的人分成幾波帶走。
剛剛還飽受折磨的車轉眼就又開了回去，我才知道我這是誤會了。
嫂子說只有今天有車，但是不代表今天就只有這一趟車。
我們自然是選擇了一個車，好不容易又是浪費着時間搖搖晃晃的進了縣城，下了車我才感覺到空氣清新是多麼的美好。
其實這一路上如何都不算是費時間，唯有這些坑坑窪窪最不好走的山路纔是最耗費時間的。
下車后王大哥走過來站在我面前，小三小四大概是在車上睡了一覺，此時還在迷迷糊糊的揉眼睛。
“那我們先去看首飾？”
我也不想耽誤他們一家人玩的時間，自然是早早解決了早早完事。
我們一行人找了一個相對較大的珠寶店，我轉悠了一圈發現也沒有幾個好看的。
王大哥看着我沉默了半響，“小姑娘，要不咱們去專門賭寶的地方看看？”
這年頭場地開發之後就流行起了各種憑藉運氣和眼力發財的本事。
賭石料，賭木料，賭開礦，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不敢賭。
而這裏的賭寶，簡而言之的解釋其實就是將還沒有拋光的石料扔在那裏，讓你按照自己的喜好挑選。
這些賭寶的石料一般都不會太大，拳頭大小到指甲蓋大小的都有。
比起買這些看起來不怎麼樣的首飾，我自然是對賭寶更有興趣一些。
“好，若是成了那就分給你一半，賠了算我的。”
我的運氣不好不壞，不是還有落螢這個作弊神器呢麼？
嫂子看我們這麼興致勃勃也不好說什麼，“那我帶小三小四先去喫點東西，你回來了給我電話。”
女人和孩子自然是不能去那裏，王大哥點了點頭，和嫂子交代了兩句之後打了個出租。
“那個地方稍微有點遠，我們打車過去吧。”
他給司機指路的樣子輕車熟路，顯然不止去過一次了。
看這個架勢，應該是經常去纔對。
我單手托腮坐在車後，出發前謝絕了將揹包待放在保管箱裏的提議。
一是存取都麻煩，二是因爲這裏面的東西還是隨身帶着更爲安心一點。
賭寶場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市場，門面和擺攤的都有，地上或是整齊或是凌亂的擺放着不少的石料。
而它們從外面來看，都看不出個一二。
這裏人來來去去的很多，我將揹包改背在前面雙手自然而然的正好放在包上。
這倒不是爲了防賊，而是爲了以防萬一哪個不長眼的將骨灰盒掏出來嚇自己一大跳。
“王大哥，咱們去哪家看看？”
這裏雖說人多但是下手的並不怎麼多，大部分都是這家看看那家也看看，怕便宜的石料不好，又覺得貴的石料不划算。
所以到了最後，差不多都是在看着人家開石會開出個什麼花樣。
“這鋪子其實都一樣，石料不開之前誰都不知道好壞，你就選一個你喜歡的，咱們去看看就行。”
這就叫做客隨主便？
我視線掃了一圈，最終定格在了一個小地攤上。
他面前的石料差不多是雞蛋大小，形狀也有些千奇百怪。
有的是圓的，有的是多角的，有的乾脆就是一個長條的。
而我選他最爲關鍵的一個原因是，只有他的攤子前人最少。
“落螢，來幫我看看這些小東西，有沒有值得買回去玩玩的。”
“小主子，您還真打算買？”
“好不容易來了這邊自然是要把有意思的玩玩，再說
落螢在那邊無奈的嘆了口氣，“咱先說明白啊！咱的直覺也不一定準！所以你如果開出了什麼不好的東西也不能怪咱！”
“反正就是玩玩而已，我也沒有指望這個發家致富。”
對話間我已經到了鋪子前，看着上面的那些石頭，每一個都拿起來把玩了一下。
“小姑娘，你打算看這家的？”
“這裏不是都是可以隨便看嗎？我初學研究研究總沒錯的。”
嗯，這個長得有點像是珊瑚。
不對，應該說是柺杖？
我將那根巴掌大小的東西拿在手裏把玩，它的粗細也就一般的軟尺大概，整體摸起來也還算是圓潤，最上層傾斜了一角，有着一點弧度。
其他家的石料就算是再不規則也好歹是個橢圓或者是半圓，這麼千奇百怪的看來就只有這麼一家了。
王大哥想來是沒有想到我會選這一家，只是拿起了兩個看起來還算是正常的石料看了看，隨後又放了下來，沒有說話。
但是就他的表情來說，絕對是反對在這家買了。
不過手上這根的確是好玩，有點龍頭杖的意思。
“落螢，我手上這個怎麼樣？”
若是不貴的話，買下來當個擺玩的也不錯。
“不知道顏色，不過整根倒都是料子，咱分不清好壞，要開了才知道。”
“反正不是破石頭對吧？”
“小主子，你不會真的要買吧？”
“看着挺好玩的，不買怎麼辦？”
我將手攤開望向一直坐在攤前的男人，“這個怎麼賣？”
他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不管是這來來去去的人過來看還是把玩，都不出聲也不推銷。
甚至都不怕我們隨便拿起一個跑了。
他聽到我的話擡起頭，將蓋住了半張臉的連帽衫摘了下來，“200，你如果要的話也可以在這裏免費給你開開看。”
“不另收費？”
他搖了搖頭。
“如果開出來什麼可以幫我稍微加工一下嗎？”
“只要不是太複雜的就可以。”
雖然話不多，但是解釋的還是很明白的。
我利落的遞過去東西交了錢，他接過東西的時候也始終低着頭，從始至終都沒有看我一眼，“你這個是要開寶嗎？”
“幫我保持原本的樣子吧，不要弄壞了。”
他點了點頭，一手已經去旁邊的工具箱裏摸工具了。
說起來......
這一般外面的岩石都格外的堅硬，所以稍微好一點的店面都會配備一些設備，而他們門口擺攤的也會進去蹭一蹭工具用。
但是這個小哥擺在這正中間，工具箱也就只有小小一個，和家裏的急救醫用箱差不多大小。
他一邊開我一邊繼續看，王大哥不着痕跡的拽了一下我的衣服，我奇怪的擡起頭，正好看到他擠眉弄眼。
我配合的和他走遠了兩步，聽到他責怪道，“小姑娘，那種石料根本就稱不上是石料，你來這裏淘寶想學上一兩招就不能只靠那些好看啊！”
他說的恨鐵不成鋼又痛心疾首，讓我十分懷疑自己是否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
但是......
好像並沒有啊？
“那我們等下去別家看看就好，下次聽王大哥你給我介紹可好？”
他嘆了口氣，“我也知道你是金主，不過那種一看就不會開出什麼的料子最好還是不要買比較好。”
“我知道了。”
我乖巧的答應，心說這麼特別的石料大概整個賭寶場都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開石料後期的打磨要格外的細緻，我已經做好了等很久的準備，正打算說要不趁着這功夫好好的逛逛，就聽到那小哥沒有什麼情緒波動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開好了，你看看要什麼樣子？”
他的聲音清冷低沉，突如其來的響起在這烈日下還有着幾分的寒氣。
嗯，這大概也是這攤子上沒什麼人的第二個原因吧？
雖說賭石的大多都是自己來看看，憑藉運氣的事情也不敢怎麼誇下海口，即使是這樣也有很多人在想盡辦法的拉人過來。
“這是秋山那塊山脈新出的石！今個就只有這麼多，來的都看看，便宜賣了啊！”
“壓低的最後幾塊了，便宜半價拿走吧。”
“小哥第一次來吧？我家的石料小又便宜，你試手再適合不過了！買不了喫虧買不了上當！這麼多您還能自己挑自己選磨練一下技術啊！”
噗。
這年頭各行各業的廣告臺詞，怎麼都和說段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