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冷家別的什麼人過來,冷綰瀅絕對是不會多看他一眼的,可這個人不是別人,是老宋,老宋當年對她極好,是真的將她當女兒看待,所以,她不能冷漠的對待他。

    聽老宋說完後,蘇陌點點頭說:“是的,這枚戒指,是世上絕無僅有的,雖然冷清秋那枚內圈刻了秋字,可若是想將那個秋字弄掉再重刻,無論如何也是會留下很久的,所以,這應該就是我的那枚,而且,這玉的材質,手感,我都非常熟悉,的確就是那塊古玉的感覺。”

    老宋鬆了一口氣說:“這就好,既然有了這枚戒指,那我就將那位姑娘帶來,和你驗驗血,若是真的囡囡,你這些年的心病也可以解除了。”當年,冷綰瀅之所以和冷家鬧翻,也就是因爲囡囡的事情,不然,父母恩,豈是那麼容易拋棄的?

    於是,老宋就真的將沈月帶來了,說那天,就是沈月帶着這枚戒指去了冷家,稱她這枚戒指是冷家的東西。

    蘇陌聽完後,就徹底驚呆了,一枚玉戒指,裏圈刻着一個——瀅字,一模一樣的戒指,世上只有兩枚,其中一枚還被刻了——秋字,所以說,這枚刻了——瀅字的戒指,世上只有一枚了?也就是說,那枚戒指是用來和冷綰瀅相認的憑證,那是她送給女兒囡囡的禮物?

    蘇陌的心裏亂糟糟的,不爲別的,只因爲她也有那樣一枚戒指,還是在爺爺去世後,他的一個老鄉在墓地的時候給她的。

    不過,那位老鄉雖然給了她遺物,但卻並沒說,裏面的東西就是她的,估計也是不知道吧。

    蘇陌已經多日沒有看過那枚戒指了,雖然戒指放在保險櫃裏,很安全,那也不能避免有些賊身手了得,從保險櫃裏拿出來偷走......

    本來,聽了魏天則說這番話,蘇陌是很想說,她也有那樣一枚戒指的,可現在,她覺得還是不要讓兩口子空歡喜一場了,還是先回家確定了那枚戒指的存在,然後再說。

    蘇陌和蕭詡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疑惑,不過,兩個人都是聰明人,當時沒說什麼。

    冷綰瀅狀態很好,就如她自己所說,她要學着堅強,現在也的確做到了,看到她安然無恙,蘇陌也就放心了,當時和蕭詡告別離開,直接跑回家裏。

    迫不及待的上了樓,打開保險櫃,從裏面取出那個鐵盒子,然後是一個錦絨盒子,打開,裏面露出了一枚玉戒指,戒指的內圈刻着一個——瀅。

    天,怎麼會有兩枚一模一樣的戒指?她這枚戒指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蘇陌很震驚。

    她擡眸看了看蕭詡問:“親愛的,你說,我該不該將這枚戒指給爸爸媽媽他們看呢?”

    蕭詡搖搖頭說:“暫時不要吧,因爲我們沒有弄明白情況,很顯然,在囡囡這件事上,冷家也已經摻和了進來,當年的事情沒有搞明白,你就直接將這枚戒指的事情捅出來,說不定,會被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弄暈了頭,你真正想知道的事情反而不會知道,所以,先調查一下,弄清楚了再說。”

    蘇陌點點頭,覺得蕭詡說的很有道理,敵在暗,她在明,萬一對方想搞點兒什麼動作,她是很難察覺的,還不如靜靜的觀察一下,是小鬼,總是會跳出來的,等小鬼跳出來,再抓鬼,就會容易很多。

    而且,她也不好意思拿着這枚戒指去認親,因爲,上次她和冷綰瀅明明就已經驗過DNA了,萬一這一次,再去驗,她不是他們的孩子,到時候打擊的不僅是他們夫妻倆,還有她,在這方面,蘇陌的內心是十分脆弱的。

    上一次,她可是滿懷希望的和冷綰瀅去驗的,可結果呢,大大的讓她失望了,這一次,絕對不能弄錯了,還是沉穩一點的好。

    這麼琢磨着,蘇陌就接納了蕭詡的意見,將這件事暫緩了。

    魏天則和冷綰瀅自從囡囡丟失後,就再也沒有和冷家的人有過接觸,這次回來,若不是老宋來找她,她也不會見冷家的人。

    也就是老宋拿着玉戒指告訴她,沈月就是那個擁有這枚戒指的女孩兒,才讓他們最終相信了沈月的身份。

    結果現在,沈月居然不是他們的女兒,既然這枚戒指已經出現了,那囡囡呢?應該也算是有線索了吧,是不是冷家知道些什麼?

    冷綰瀅再三思索,雖然當年已經下定決心,再也不去冷家,可這次爲了囡囡,她還是覺得有

    必要去一趟。

    “天則,我想,去一趟冷家。”冷綰瀅摩挲着手中的玉戒指,這是曾經她的東西,還是那麼的熟悉,這玉質很特殊,放在掌心時,能夠隨着人掌心的溫度隨時調節溫度,比如說,掌心太燙的時候,玉體就比較涼,握着比較舒服,掌心比較涼的時候,玉體就比較暖,握着比較暖和。

    這樣的玉質,根本就無法作假,所以,這就是那枚戒指,冷綰瀅確定,可既然是那枚戒指,那麼囡囡呢,還是說,冷家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囡囡的下落,只是將她矇在鼓裏而已。

    她永遠不會忘記當年父親嚴肅的面容,孩子丟了,他沒有半分愧色,看着她說:“冷綰瀅,這是你活該的,這是報應,你一個好好的名門閨秀,自甘下賤的報應。”

    那樣錐心的話,刺得她心臟都是血淋淋的,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她下定決心要和他們撇清關係,從今後,她只是魏天則的妻子,而不是冷家的什麼人。

    可是現在,爲了弄清楚囡囡的事,她又不得已再次踏進冷家的家門,心情複雜,可想而知。

    那天老宋在醫院時,冷綰瀅留了他的電話,這次,就是給老宋打了個電話,提前預約好的。

    本以爲,她那個冷血的父親會對她不屑一顧,不稀罕她進門,可是沒想到,她進門時,她的父親,冷家的家主就坐在客廳裏,還有她的母親,神情侷促,一看到冷綰瀅,眼淚就蓄滿眼眶,想要站起來,被冷父瞪了一眼,立刻又訕訕的坐下來。

    看那擺的陣仗,就好像是等着即將受審的犯人一樣。

    冷綰瀅鼻子酸澀,一步步走進來,這個家,和過去沒什麼兩樣,她才能曾經在這屋裏嬉笑玩耍,無比開心,然而,一切都變了,物是人非,終究是回不去了。

    “你還回來幹什麼?不是說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嗎?”冷父先開口問冷綰瀅,聲音威壓,不像是和女兒說話,倒像是在審問跪在堂中的犯人。

    本來還因爲感慨,情緒有些鬆動的冷綰瀅,聽到他這樣強硬的語氣,一時間,心腸又硬了起來。

    “呵,如果有可能,我寧願一輩子都不踏進這個門,可是,是你們先去招惹我的,這枚玉戒指,老宋說是從沈月那裏得來的,最後證明,沈月就是個贗品,老宋是不可能騙我的,只能說,是你們騙了他,爲什麼聯合沈月欺騙我?我的戒指爲什麼會在沈月那裏,還以後,我那可憐的孩子......她究竟在什麼地方?”

    提起孩子,冷綰瀅聲音哽咽了,那個孩子,終究是她心中一道過不去的坎兒。

    冷父臉色變了變,怒道:“你這就是對父親說話的語氣?看看你的態度,你這是在質問我?”

    冷綰瀅吸了吸鼻子說:“如果你想這樣認爲,那就這樣認爲吧,我不覺得我們還有必要裝什麼父慈女孝。”

    想當年,冷綰瀅才華橫溢,卻不是普通的閨閣少女,她的性子極其張揚,被寵得像小公主一樣,什麼話都敢說。

    後來,魏天則還時時感慨,當年那個敢愛敢恨,敢作敢當的女孩子,因爲塵世間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漸漸被磨礪了性子,變得抑鬱,悲傷,不開心起來了。

    而如今,再次踏入沈家,看到冷綰瀅對冷父說話的態度,魏天則彷彿又看到,當年那個恣意隨性的少女,又重新回來了。

    冷父當然被氣的夠嗆,抓起茶几上的一個茶杯就丟了過來,冷綰瀅不擋不避,魏天則可不敢讓她手上,眼疾手快的將茶杯撈入手中。

    “既然不是回家來認錯的,那就滾,十幾年前,我已經沒有了你這個女兒,現在依然沒有。”冷父語氣很橫。

    冷母有些着急,偏頭對他說:“老爺,咱們......好好說話成嗎?”

    冷母對這個女兒,是真心疼愛的,只是因爲當年她執意要嫁給魏天則,讓冷家淪爲笑柄,這才冷落她的,可這麼多年過去了,魏天則並沒有就像他們預料中的,繼續沒出息下去,反而自己白手起家,拼出了這麼大的一份產業,令人刮目相看。

    這樣的女婿,就算是回到冷家,別人也說不了什麼了,只是,當年冷綰瀅因爲孩子丟失的事情,對他們有了心結,這件事,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是不好解決。

    眼看着這父女倆又要鬧僵,冷母急忙出來打圓場,希望他們不要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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