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忽然響起清脆又動聽的鈴聲,叮叮噹噹,極有規律,阿潯一下子清醒過來,環視了一圈,什麼都沒有,待她再傾耳細聽,那鈴聲又沒有了,彷彿剛剛不過是她的幻聽,可是她知道,那麼真切的鈴聲,絕對不是幻聽。
正莫名其妙間,宛嫣端着糕點和熱茶走過來,“小姐,您在這裏坐了一下午了,喫點東西吧。”
阿潯擡頭去看她,她嬌美柔弱的臉上帶着盈盈笑意。
但是那笑容卻讓阿潯心口發毛,接過茶杯的手一抖,茶杯摔落在地,成了碎片。
她低頭看了一眼碎成花的瓷杯,“手軟沒接住,你收拾一下碎片吧。糕點就放在這裏吧,我這會兒也沒心思喫。”
宛嫣卻並不應答,只是上前一步,交握在身邊的手微微一擡,一截閃着寒光的鋒利匕首自她袖中而出,臉上的笑更燦爛了些,說的話卻是非常的沒頭沒腦,“小姐,跟奴婢走吧,奴婢帶你去個好地方。”
一開口,她的語氣變得和往常大大的不一樣了。
她平時總是悽悽楚楚的,嗓音是南方女子獨有的軟糯平緩,現在卻是透着一股妖媚之氣。
阿潯發覺,這種語氣很耳熟。
貌似……那個被玄澤關在瀑布地牢裏的女人——容韻說起話來便是這種語氣。
明明是威脅恐嚇的話,說起來還像是在勾引人。
阿潯看着那鋒利閃亮的匕首,本能的步步往後退,直到整個人抵上門脊,纔不得不停下,“你是誰?你想做什麼?”
宛嫣見她無路可退了,嬌媚又得意的笑:“我是您的奴婢啊。”
可是宛嫣彷彿根本就沒那個耐心,阿潯再說什麼,她也懶得搭話,而是徑直舉起匕首,輕輕抵在了阿潯的脖子上。
冰涼又鋒利的刀尖,緊緊貼在皮膚上。
阿潯不由得心裏一顫,她甚至能感覺到,刀尖下就是她的動脈血管,只要她微微一動,她就會立即一命嗚呼。
宛嫣忽然往前一湊,兩人之間幾乎只有一指之隔,她紅脣微啓,氣吐幽蘭,“跟我走吧,我們一起去個好地方。”
下一刻,阿潯就自發的邁出了腳步。
儘管心裏萬般不情願,但還是緊緊跟着宛嫣的步伐。
又是這種不受控制的無力感……第三次了。
想必前一次在府裏,控制她的應該也是宛嫣吧。
……
阿潯被宛嫣帶去了琅環山。
琅環山風景優美,但是濃濃的霧氣繚繞,森森古木被掩映其中,遮天蔽日,顯得神祕又危險。
阿潯那一次夜裏上山走的是條小道,這一次宛嫣帶着她,直接穿過背陰的那一面山口,徑直往裏走去。
越走越發寬闊,看上去像是走進了一個山洞裏,深不見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在深山裏,阿潯覺得渾身發冷,一股接一股的陰涼之氣往她心口裏鑽。
她哆嗦了一下,身旁的宛嫣立即冷笑一聲,“這就覺得冷了?血被放幹,人還沒死的時候,那纔是最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