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國師大人請自重 >第78章 何其有幸
    男人愣了一下,視線不由自主的在她小腹處停留了一下,眼底劃過一抹若有所思。

    擡腿往她身邊走過去,略略俯身,自她腰後,將她連人帶被一起抱在了懷裏。

    阿潯靠在他懷裏,擡手圈住他脖子,感受到男人有意無意的偏了下頭,讓自己的脖頸不和她的小手貼的那麼緊。

    她嘟了嘟嘴,哼哼唧唧的:“師父,我覺得我睡了好久啊。”

    “的確好久。”男人聲音低低沉沉的,“你睡了半年多,如今已是冬天了,再有十天便要過年了。”

    阿潯自己都驚訝了:“啊,這麼久啊……”她低下頭,眨巴着眼睛思考,“那個夢也好長,夢裏過了一年,原來現實裏也過了半年。”

    男人頓了一下,裝模作樣的問了一句:“什麼夢?”

    阿潯解釋道:“我就夢見自己成了一個海棠妖,然後遇見了一個叫青梧的少年,和他一起遊歷大江南北,然後……”

    阿潯停住話頭,秀氣的小眉頭不由得皺起來,如今讓她回想,她倒是隱約記得夢裏的事情,但是卻想不起來,夢裏的青梧到底是何種模樣。

    明明在夢裏,她還覺得青梧實在璀璨耀眼,只是有時脾氣實在不敢讓人恭維,怎麼一醒來,就記不得他長什麼樣子了呢?

    真是奇怪。

    男人見她不繼續說了,也沒有再追問,畢竟一天三次往她夢裏跑,她夢見了些什麼,他記得比她還清楚。

    阿潯翻了個身,正面趴在他懷裏,手肘抵住他小腹,小臉揚起來看他,“師父,我睡了這麼久,你是不是很擔心我?”

    男人抿起嘴角,淡淡道:“是有一點。”

    從初秋到深冬,他一度心生暴虐,想要將她從被子里拉起來狠狠揍一頓。

    後來,他在她的夢境裏看到那個天真跳脫沒心沒肺的她,忽然平靜下來。

    其實他這樣守着安靜的她,那些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某些不安漸漸都消散了些,好像永遠都不必擔心她會離開他。

    阿潯不滿的瞪他,“就只有一點嗎?”

    “就只有一點。”

    男人肯定的重複,將她憤憤的小臉深深壓進胸膛裏,下巴在她頭頂蹭了蹭,格外溫柔的補充道,“因爲我知道你一定會醒的,不過時間問題罷了。”

    阿潯不說話了,乖乖的依偎在他胸前,覺得渾身都被他柔柔的一句話哄得軟軟的。

    她像小動物似的,臉蛋貼着他熨燙的胸膛滾了滾,悶悶的問:“師父,你是怎麼救活我的啊?”

    說着,她探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裏平平整整,連塊疤痕都沒有。

    可是被花曇開膛破肚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她以爲自己死定了,沒想到還能活下來。

    要說她家師父不是大羅神仙簡直說不過去。

    玄澤撫摸着她的頭髮,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玄家有一種祕術,說起死回生也不爲過。”

    小姑娘眼睛驀地光芒大作,“師父,我能學嗎?”

    “不能。”看着小姑娘眼裏的光飛速的黯淡下去,玄澤微微鬆開她,雙手扶住她肩膀,微微低眸,兩人目光交會,“你修爲不夠,學不來的,如果以後肯乖乖的跟在我後面好好學習,說不定有一天能摸摸祕術的皮毛。”

    “唔,好吧。”

    阿潯遺憾的嘟囔了一句,玄澤憐愛的笑,捧住了她依舊圓潤光滑的小臉,他的手溫溫熱熱的,覆在她臉上很舒服,阿潯忍不住往他掌心裏貼了貼。

    男人被她求撫摸的小動作逗笑了,阿潯一看見他笑,心情就變得好奇起來,眯着眼睛,順着他的力道,盤腿坐起來,與他面對面,噼裏啪啦的繼續給他說那麼漫長的夢。

    夢裏發生了太多事情,那麼真切,彷彿就像是一生。

    阿潯將下巴擱在他手心裏,笑眯眯的說:“我懷疑那是我的前世呢,可能我傷的太重,一隻腳都踏進鬼門關了,然後就在地府的三生石上看到我的前世今生了。”

    阿潯胡亂的做着猜想,就差把自己的長夢寫成話本了,男人溫柔的笑卻淡了幾分。

    玄澤垂下眸,自然的將話題引開,“你睡了這麼久,我給你說說這半年都發生了什麼,好不好?”

    眼前的師父實在太溫柔了啊,他的眼神讓阿潯心口突突的跳,又出奇的軟,只想賴在他懷裏和他撒嬌。

    於是她立即把長夢拋到腦後,彎着眼睛笑:“好呀,師父,你說。”

    其實這半年發生的事情其實並不太多,何況玄澤將太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於是也就沒太注意其他的事情。

    他當初也沒有對花曇動手,畢竟以花曇當時的狀況,活着比她毀滅更讓她難受。

    花曇

    消失不見,她的侍女夏清歡自盡。

    顧七巖家案子也宣佈告破,萬象書不是他的祖父和父親私吞,當年偷取萬象書的正是花曇。

    至於那本萬象書,被祁天啓交給了國君,只是國君聽說了萬象書的真正作用後,便將萬象書當成了祕寶藏起來。

    哦,說起祁天啓,倒是有個小八卦可說。

    他和蒙清瑤成親半年多,一直沒有孩子,祁夫人抓心撓肝,又絕對不會認爲是她家兒子的問題,於是正在忙着給祁天啓張羅側室。

    祁天啓爲此應付的焦頭爛額,每天上朝臉都是黑的。

    阿潯聽完,默默的爲她那個便宜堂姐抱了下不平。

    這才成親半年多呢……

    正皺眉想着呢,“咚”的一聲響,腦袋被人敲了一下。

    “哎呀,師父幹嘛打人啊!”

    她捂着被敲的地方,撅起脣抱怨,“人家才醒,師父就教訓人家,還不如不醒呢!”

    “好了,別瞎說!”

    男人臉色一沉,聲音也冷了幾分,“好好給我躺着,我再替你號號脈,再喫些藥,調養下身子。”

    他臉色變了,阿潯自然也認識到自己口不擇言的,說錯話了,連忙吐了吐舌頭,愛嬌的衝他眨眼,乖乖的從他懷裏滾出來,躺平了,任他給她號脈。

    她的身體一直都很好,就是昏睡的時候,脈搏也很平穩,好像就是在睡覺一般,只是睡得太久了些。

    如今醒來,脈相更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生龍活虎。

    玄澤眼神複雜的收回了搭在她脈搏上的手。

    雖然現在她是凡胎肉體,但那顆內丹畢竟到底是她的東西,放入她體內後,她幾乎是立即便開始恢復。

    妖界修行,常有心術不正的妖精,奪取他人的內丹,強行吞入,試圖吸取內丹的修爲。

    然而,如若一着不慎,極有可能會弄巧成拙,被內丹反噬。

    所以他一度擔心,她能否承受的了,她的狀況卻一直好的出乎他意料之外。

    契合到讓他懷疑是不是在她醒來的瞬間,曾經她的也會跟着甦醒。

    “師父,你怎麼了?”

    阿潯見他抿脣不說話,英俊的臉格外深沉,以爲是自己的小身子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玄澤稍稍收斂心思,輕撫了下她的頭髮,柔聲道:“沒事,只是你突然醒來,我也有些手足無措罷了。”

    “嘿嘿嘿。”小姑娘咧着嘴,傻里傻氣的笑起來,“師父好像消瘦了很多,一定都是因爲爲了徒兒操心所致,等徒兒好了,必定給師父好好補補。”

    ……

    阿潯自然是沒機會給玄澤好好補補的,她纔剛醒,就算身體好的跟頭牛似的,玄澤也不敢讓她勞累。

    每天就是繼續躺,或者在府裏逛逛。

    好在快到新年夜了,府裏衆人都在爲過年忙活,每天都有人進進出出,十分熱鬧。

    她閒着沒事,成天的往前院跑,什麼都不能做,就是瞎湊熱鬧。

    因爲她家師父大人喜歡安靜,所以府裏難得這麼喧鬧,她興奮的不得了,每次在前院看到府裏的人忙了些什麼,就連忙小跑回師父書房,給他嘰嘰喳喳的報告。

    深冬的天很冷,她外面穿着大氅,脖子上圍了一個白色的狐皮圍脖。

    一路小跑進來後,有點喘,眼睛非常清亮,像染了一層水汽,鼻尖沁出細細的汗,更添幾分可愛。

    小嘴噼裏啪啦的給他報告的樣子,生氣勃勃,似乎沉悶的書房因爲她的存在也跟着亮堂活潑了幾分。

    阿潯報告完了,見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並不說話,以爲是她興沖沖的跑進來,打擾到他的正事了,弱弱的哼哼了兩聲,道:“師父,我是不是太聒噪了啊?”

    “沒有。”他擡手揪了揪她紅潤潤的小臉,聲音溫柔似水,“這是我們一起過得第一個年,有什麼想喫的想玩的,告訴楊管家,他都會爲你安排妥當的。”

    “嗯嗯!”

    小姑娘高興的笑,重重的點頭,看看他的桌案,轉身一溜煙跑了,還不忘道,“師父你先忙,忙好了來找我。”

    玄澤眸光微亮,看着她飛快消失的背影,輕柔的笑慢慢淡去。。

    他想起了花曇抱着死去的愛人,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說,“枉我叫清歡,卻不知人生有味是清歡,如果我肯順應天命,好好和他過日子,也許這一輩子我會過得很幸福,不至於此刻痛心徹骨。”

    現在的阿潯心思純淨,一直都是開開心心的,宛如最初的她。

    何其有幸,他可以重頭參與她的清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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