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阿潯問。
血狼卻不再說話了,阿潯看向身旁沉默了好久的玄澤,對方眉眼低垂,似乎也不準備說話,阿潯掐了掐他的手心,像撒嬌又像埋怨,“然後戰神青梧勾結血狼族,逆天改命,違背天地秩序,強行救回形神俱滅的海棠妖,關鍵這株海棠還是妖魔現世的禍源,所以戰神青梧被判受天罰。我說的對嗎?”
玄澤終於掀眸看了看她,卻還是不作聲,阿潯低低的深深的嘆了口氣,“我在三生鏡中看到的並不是完整的記憶,我以爲我元神被毀是出自你手,鏡中也沒有你被罰的那段,所以……看到這些的我,再見到你沒有一刀砍死你,還耐着性子陪戴着面具的你演了那麼久的戲,你真應該要好好感謝我的寬容大度。”
玄澤眼底隱隱露出驚訝,嘴脣微張,想要說些什麼,又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話來,阿潯又是一聲嘆息,“算了,既然事實是我自己作死不想說,自毀元神,而你又受了天罰,那麼我們算是打平了,以前的帳一筆勾銷,好不好?”
大概是因爲早就做好了幾生幾世都當牛做馬的心理準備,突然聽到阿潯這麼說,玄澤反而有些反應不過來,呆呆的看着她。
血狼撇了撇嘴,嗤了一聲:“這算哪門子的打平?說起來,他也不算欠你的,海棠真是好沒道理的族類。”
阿潯咬了咬牙,很想撲過去揍他一頓,被終於回過神來的玄澤扣住,一把拉進了懷裏,“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同意麼?”
玄澤不確定的看着她,“你以後不會後悔吧?”
“嘖,不會!要不要我給你立個字據啊?”
玄澤隨着阿潯的視線將目光投向了黑沼澤的另外一頭,那裏似乎比他們來時還要慘烈。
有些妖魔天生嗜血兇殘,註定會爲禍人間,封印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只是……
就在玄澤猶疑的當口,血狼一步一步的走過來,在他走動見,手中一個青澀的三角錐若隱若現。
等他走到玄澤附近,那青色的三角錐已經完全露出了本來面貌。
精緻而又神聖,與阿潯見過的那些聖物有異曲同工之妙。
“封印他們需要集齊聖物,我知道你也只差這青靈錐了,拿去用吧,封印完成,記得還給我。”
血狼懶洋洋,單手提着青靈錐,像是提着一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阿潯覺得他的態度簡直有褻瀆之嫌,搞不好要遭雷劈。
玄澤靜靜的看了他片刻,才從他手裏接過青靈錐。
……
封印是一種儀式,當那些散落人間的聖物被集齊,共同出現在深淵之地時,阿潯覺得周遭的一切都在接受着無聲無息的洗禮。
這也許就是曾經那些開天闢地的先聖給留給人間的最後的惠澤。
大地再次裂開,吞噬了本不該出現的妖魔,分崩離析的黑沼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原樣,阿潯發現腳下的大地依舊在震顫,只是越來越弱,更像是惡魔最後的、徒勞的掙扎。
直到那股震顫徹底平息,阿潯這才走上前,主動牽住了玄澤的手。
與他並肩看着恢復平靜的深淵之地。
“你好久之前就說你要帶我回你出生的地方東霧島看一看嗎?現在是不是該踐行了?”
玄澤低眸看她,深深的笑起來,反牽住她的手,帶她向前。
依舊是沿着來時的路,只是這時,那片擋住光線的帷幕已然從天邊散去,耀眼的陽光照亮了他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