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突然又轉,那是喪禮所有人離開後的場景,男人站在她墓碑前神色低沉,他眼內是深深的悲傷。

    那種別人一眼看去就會覺得心痛的哀傷讓人心悸。

    他無聲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久久不曾移開視線,如同深淵的注視,密不可支。

    光是看一眼,就壓抑無比。

    她還看到長廊盡頭、醫院內、別墅外、公司裏,所有人都對他說“節哀”,他不耐煩的讓人滾。

    她還看到無數個深夜,路一帆給他強行注射安眠藥劑,那麼多的安眠藥、精神類藥物,可都沒什麼多大效果。

    夏稚醒了,醒來時,淚流滿面。

    那是她的夢,還是真實發生過的

    她顫着的身子,似乎早已說明一切。

    晚間,笑笑給她拿來了幾身當季新款以及一捧花束。

    各色鬱金香構成的花束,分外芬芳。

    “花店小哥送來的,說是給你的,我也不知道誰,這個季節還能有這麼新鮮的鬱金香不多見,嘿,夏稚小朋友很受歡迎嘛。”

    她接過,幾乎一眼的就確定了送花的人是誰。

    那是席幕遠的字跡。

    卡片上,只有三個字。

    對不起。

    顫着的手,無處安放。

    笑笑還以爲她不喜歡鬱金香,亦或者對鬱金香過敏,忙的就要接過去,“你沒事吧是不是花粉過敏趕緊的花給我。”

    “我沒事,沒事的,這花很好,我挺喜歡鬱金香的。”

    她有些慌亂。

    那一瞬間,有多慌亂,大概只有她自己清楚。

    也許是那個夢擾亂了她的所有想法,也許是這三個字擊中了她的心。

    總之,全盤皆動。

    她甚至不敢想,若席幕遠對她真的是愛,他所有的極端都只是因爲太過愛她,太過害怕失去她

    那麼她呢

    她是否還會埋怨他還會恨他還會巴不得他去死嗎

    答案是否定的。

    她不敢直面於世俗眼光,她沉浸在自己是席幕琛和姚錦領養的孩子、是席幕遠的侄女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枷鎖中。

    若說,她纔是膽小鬼。

    像是頓悟,夏稚笑了,笑着笑着流出了淚來。

    “你夏稚”

    笑笑手足無措的看着這一幕,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聽到女孩清脆的說道,“笑笑姐,把那件純色的蓬蓬裙給我穿吧”

    17歲,花一樣的年紀。

    她不禁想到那年的席瑤和席幕遠。

    他帶着她參加各色聚會宴會,她穿着的衣服永遠都是公主般精緻的小裙子。

    那時候他們的關係還沒有變,他還是她依賴着的小叔叔。

    他說要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給她,確實,給了。

    給了她最精緻的生活,最好的人生,最不需要發愁的未來,給了她他最奢侈的寵愛她擁有的東西,所有人都羨慕不來。

    若是她乖乖的安靜的,沒有對何哲有好感,沒有被世俗枷鎖框着,沒有把他的愛當成佔有,也許,一切都會不同。

    也許,今時今日,她已然成了站在他身旁的席太太。

    夏稚突然這麼想着,神情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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