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消毒水不斷衝刺着人的感官,病牀前的女孩哭個不停。

    “安顏,待會有人來接你,記得跟哥哥走。”

    母親的話傳來,女孩緊握的手輕動,泣不成聲。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就連姓都是跟着母親這邊的,可她此刻卻清楚的知道母親口中的哥哥是父親那邊的。

    門倏地開了。

    男人穩步走來,俊朗的面龐輪廓分明,那張臉在燈光的暈染下忽明忽暗,眉宇間看似溫和卻又透着疏離和冷漠,那雙眼平靜如水不起一絲波瀾。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江易衡,她覺得那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子。

    “安顏,這是哥哥……”

    蘇母有氣無力的話傳來,蘇安顏手一僵,冷不防的打了一個寒顫。

    心內忽然就充滿了恐懼不安,大腦空白一片。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聽到母親孱弱的說,“易衡,安顏就拜託你了。”

    然後,男人淡淡的回了一個字,“嗯。”

    再然後蘇母就好像是累了那般的合上了雙眼。

    她卻睜大了眼,待反應過來後,害怕、恐懼如潮水般涌來……

    她死死的抓住眼前男人的衣角,像是唯一救贖。

    “哥哥,求你讓人救救我媽媽……”

    江易衡眉眼輕眯,女孩,那巴掌大的精緻小臉猶若上天精心雕刻的藝術品,乾淨而又清澈的眸就像是天使,可那淚卻“破壞”了這份“美感”。

    這樣的女孩,不該流淚的。

    久而,薄涼的脣角微動,“救人。”

    一句話落下,進進出出的醫生和護士,腳步匆忙。

    蘇安顏被護士“強制性”的帶到了一旁的休息室內,瘦弱的身子不停地顫抖着,哭成了一個淚人。

    “蘇小姐……”

    門外,男人諱莫如深的眼神看向了這邊,護士剛開口想要提醒她,可男人眼神一深,護士便住了口,轉身悄悄的離開了這裏。

    蘇安顏甚至都不清楚護士是什麼時候走的。

    直到那骨節分明的手遞來整齊而又幹淨的手帕,哭聲戛然而止,她愣愣的有那麼一瞬間失神。

    擡頭,對上男人那如深潭般看不到底的眸。

    “拿着。”

    母親的話在耳邊響起,這是哥哥,所以僅有的遲疑也被打消掉。

    她小手緩緩的移向那個手帕,指尖輕觸到他溫涼的掌心時,男人眉梢輕動,不經意的看了一下掌心。

    那自指尖傳來的溫度,溫溫熱熱的。

    從來沒有過的暖意,很陌生,而他也好像並不排斥。

    甚至於,很喜歡。

    女孩很安靜,那沒有沾染世事的純白讓他覺得她就該在無憂無慮的環境下長大。

    因爲,只有這樣長大的女孩,纔會一直乾淨、純真。

    ……

    蘇母還是去世了。

    江易衡再次看到蘇安顏的時候是兩天後,她正坐在醫院走廊內的長椅上。

    他直接坐在了她身旁,這個名義上的“妹妹”,他到底還是選擇了接受父親“犯下”的過錯。

    只是。

    這接受的方式、這接受的名義,得由他說了算。

    過了很久,她才擡頭,“哥哥,媽媽走了……”

    意味着,她沒親人了。

    “嗯。”依舊只是淡淡的一個字。

    直到那溫暖的小手與冰涼的掌心相觸,女孩那沒有色彩的眸才動了一下。

    這一年,她九歲。

    江易衡帶走了她,給了她一個“家”。

    ——————僞兄妹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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