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客棧的人,老藍老山的人,黑大黑二,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人,甚至姬府的人都在。
“烏息。”蒼月輕輕叫一聲,“在幹什麼。”
“老大,老大醒了”守着樓梯的烏息習慣性地答應着轉頭,看見了站在上面的蒼月,驚喜地大叫一聲,將手裏玩弄着的一個東西扔到半空,彈跳了起來。
所有人都往這邊看。所有人都跳起來,歡呼雀躍,抱在一起又蹦又跳。只除了姬府的人。
“老大”烏息和老藍老山快步上來,激動興奮的情緒一覽無餘。烏息還在抹眼淚,就連深沉內斂的老藍也是喜不自勝。
黑大黑二也想過來,可還是相互看看,猶豫着低頭停住了。
“就知道你會沒事的。你的屬下,還有被你隨手救治過的人們,大家都自發地來到這裏爲你祈禱呢。”
“謝謝你們關心我,我沒事了。請回去吧。謝謝大家了。”蒼月對樓下的人羣說。她也很感動。沒想到,隨意無心的舉手之勞竟然讓別人這樣感恩。
外來的人們開始慢慢往外走。黑大黑二,也低頭要走。
“黑大。”蒼月叫。該受懲罰的已經受到了懲罰,何不一笑泯恩仇。
“老大”黑大黑二有些不相信,擡頭結結巴巴。
“你倆幹麼不留下,一起喝一杯呢。”蒼月微笑。
“真的嗎,遵命我倆請你喝。”倆兄弟一下子喜不自勝,只是搓手。
“蒼月,我兒子呢。我要看看他。”樓下坐着的夏鳳華站了起來,向上樓。
“對,我們要看看重生,你不能一個人霸着他。”一些女人男人也紛紛叫嚷着跟過來。
“嗯”黑大黑二頓時臉一黑,伸手擋在了樓梯口。
“現在還不能見他,他被燒成了焦炭,他的命剛剛撿回來,還很不穩定。”蒼月不想讓他們知道她的靈力世界,而且對他們也沒有一點點好印象。
“不行,我們必須看看他,他是兒子,是我們姬府的人,不是你蒼月的。”夏鳳華滿臉不耐煩,很是蠻橫,伸手就去推黑大黑二,想要強行上來。
“好啊,黑二黑二,不要攔着。姬老太太,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想收留他了。只要你有本事讓還在生死線上掙扎的姬重生活命,我求之不得。
但是醜話說在前頭,姬重生出了事,我拿你是問。
姬重生爲什麼去的醉春樓,爲什麼偏偏在那裏被火燒成現在這樣。甚至,他從小被人下了幽水晶的毒才一直體質寒虛,體弱多病;也因爲被人落井下石,下了曼陀羅華的毒纔會變得瘋瘋癲癲。這些,你都知道吧。甚或,就是你自己做的手腳”蒼月冷言說着,冷眼看着。
姬府那些男男女女們一個個面面相覷,夏鳳華更是大驚失色的樣子。而姬玉樓暗暗看了看丈夫熙公子。熙公子則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她。
鬼露原形。
“不可能,重生是我兒子,誰敢害他你休要血口噴人,挑撥離間。我現在就要見我的重生,現在就要帶他走。”夏鳳華愣了愣,色厲內荏的叫囂。
“好,你等着。我這就將姬重生拿下來。只要出了這個門,他死了活了都跟我無關。但是隻要他活了,有一口氣在,他就會回到我這裏來,你就等着他埋怨你今天的刁難和無理取鬧吧。”
蒼月算是明白了,你越是爭,他們就越以爲這是你的軟肋,就越是想要搶回去捏住他。不如不爭。
自己去想,姬重生是怎麼要死要活的往這裏跑的。
還要看你有沒有本事救活姬重生。
大火沖天,求告無門的時候,一個個跑哪去了,現在倒跑來搶這個焦炭。
在醉春樓門外,等白陽姬重生的片刻,哪怕是情急,蒼月也還是瞥見了姬府的男男女女只在那裏呼天搶地,並不想冒險往火裏衝。
“等等”一個威嚴深沉的男聲在樓下響起。
姬問道。人族,靈力六重天七級。
比靈州城見過的姬問道老了不少,但還是那樣威風八面,陰沉如水。
“你們在這裏吵吵鬧鬧幹什麼,成何體統蒼月是我們姬家的媳婦,重生跟她待在一起,天經地義。有蒼月來救治重生,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難道你們誰,有本事能讓重生起死回生。”姬問道嚴厲地斥責。
“問道,我也只是想見見重生。”夏鳳華看着他輕聲地說。她似乎還是有些怕姬問道的。
“行了,回去吧。等到能見的時候,不就自然見着了嗎。”姬問道卻很不耐煩地揮揮手,然後突然只吸氣。
“問道,你的手,怎麼了”夏鳳華大驚失色地尖叫。
果然,姬問道的兩個手指不見了,包裹着厚厚的白布,但還是有血滲出來。
姬問道迅速收回手,藏在了袖子裏,更惱怒,更不耐煩:“還不是你們的餿主意。行啦,都給我滾回去。”
現在想起來還是毛骨悚然。
夜裏,姬問道一人獨坐書房呼吸吐納,修習靈力。
“姬問道,你知罪嗎”陰慘慘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
姬問道驟然回頭。黑袍人竟然無聲無息的進來了,就站在他的背後,陰沉得像是鬼魅的眼睛就緊緊地盯着他看。而書房的門窗緊閉,帷幕重重。
他竟然毫無察覺。這六重天七級的靈力還算是靈力嗎。他都有些懷疑自己的靈力修爲了。
“主上,屬下不知主上光臨寒舍,有失遠迎,請恕罪。”姬問道趕緊下跪俯首。心中一千個吊桶打水。
“廢話少說。蒼月在醉春樓遇險,差點死掉,你怎麼解釋”黑袍人恨聲有加。
“這這”姬問道很想打個馬虎眼。
“別跟我說和你沒關係。你設計姬重生我管不着,但是你讓蒼月涉了險,遭了難,這點脫不開。晉老頭和砦巖借你之手,聯合設計蒼月,這些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或者說,你自己也很想要蒼月死,是不是”
“主上,冤枉”姬問道都快要嚇死了。主上對待下屬一向嚴厲兇狠。這次看來是逃不掉的死路一條了。
他都有些後悔先前的舉動了。
“冤不冤,你知我知。你若不死,難解我心頭之恨,但是”黑袍人深深呼出一口氣,咬牙切齒,“看在蒼月份上,我暫且饒你不死。你自己找個了斷的法子出來。”
“主上,請明示。”姬問道只有戰戰兢兢請示的份了。
“好,先斷你兩根拿刀的手指,來補蒼月的眼睛失明之罪。”黑袍人停頓了半晌,出了主意。
姬問道呆了呆,但還是趕快拿出刀來,咬緊牙根,狠心切下了自己的兩個手指來。
“好好做事,蒼月再出了事,我新賬老賬一起算。”黑袍人打開門走了出去。
姬問道一身癱軟。想了想,爬起來,趕緊包裹了傷口,忍痛往四方客棧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