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清雲鑑之傾城血櫻 >第七十四章 楓葉流丹
    (本來真的打算今天不更了,但是看到夜落的評論實在覺得慚愧……親們這是最後一章存稿了Orz……可想而知我今天發了接下來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嗯,就是這樣。荷包煩心事先不想,親們平安夜平安,聖誕快樂~!)

    驚一驚?害一害?

    餘老與瓔璃怔了少許,遲疑道:“公子?您說的時機是何意?凌王爲何忌憚被追查?他所謀是……”腦中迅速閃過一念,餘老、瓔璃陡驚:“難道是?!”

    梅疏影面色悠然,滿面泰然自若:“葉齊爲人,怎會甘爲臣下?他有所謀,本公子可是半點也不覺得奇怪。”

    瓔璃震驚:“這消息屬實?凌王確實在謀……”餘話未說實,瓔璃面色極肅道:“此事不防恐將天下不寧,公子,是否應及早通知文先生知曉?”

    梅疏影嘴角揚起淺笑,眼中神采奕然:“我便是不在蜀川之地一探那天凌山莊的究竟,葉齊的心思墨染又怎會預料不到?”梅疏影看着瓔璃,一挑眉:“這就是爲什麼同樣與本公子一同長大成人,墨染是我驚雲閣副閣主,而你和玖璃只能跟隨本公子身邊當個護法,跑前跑後,舞刀弄劍。”

    紅衣的女子臉漲得通紅,瞪着梅疏影半晌,微低頭道:“公子你在說我和玖璃笨。”

    梅疏影狹長的鳳眸半眯起,面上笑容是不加顧忌的肆意:“呵,是又如何?”

    “公子……”瓔璃聽他毫不顧忌地應聲笑答,不由羞惱,悶聲低着的頭又揚起瞪向了笑得風流肆意的人。

    那人眼中流光溢彩,笑容恣肆,悠然自若,一派從容。

    瓔璃怔了怔神,便又悶聲低下了頭。不言不語。

    梅疏影一把摺扇敲上瓔璃的頭:“你和玖璃武功都不弱,但若一直是這樣的見地和心思,你們的親事本公子還得再琢磨一下了。”

    瓔璃一愣。

    梅疏影脣角一揚,續道:“兩個大的都笨,若是生下小的想來也聰明不到哪兒去。”白衣之人含笑望來,滿面自若:“瓔璃,你說是不是?”

    ……

    “阿嚏!”荊州邊界,受命護送藍蘇婉至襄陽郡的玖璃突然打了一聲響亮的噴嚏。黑衣的人順勢勒住繮繩,緩下了馬速。

    輕薄的藍紗飄蕩在馬背上,藍蘇婉騎馬縱出幾步,止步回頭。“已出襄陽郡,再過去就是荊州了,玖璃不必再送我了,回梅大哥身邊吧。”

    黑衣男子抱劍肅聲:“公子先行去到洛陽會見餘長老,言明等玖璃過去便要出門行事。小姐一路保重,沿途若查覺有異,便用驚羽召喚羽衛保護小姐安危。”

    藍衣的人微微淺笑,髮髻上淺藍色的細簪在晨光中暈染出極美的光華,她微微點頭,抿脣而笑:“謝謝玖璃,蘇婉會記得,這便回谷去了。”再度點頭示意過,藍蘇婉溫聲道了句:“再會。”便一揚馬繮,向着荊州方向回了。

    黑衣的人靜立晨風中,目送藍衣少女漸行漸遠。許久,方一勒馬頭,轉身往來時路馳回。

    ……

    “少閣主,您當真還欲插手?”餘老幾分憂心地望着手執玉扇的人:“明知我們一動,影網便步步緊逼……”老者嘆了一口氣:“我們在明,他們在暗,老閣主已去,你若再生差池,老朽怎麼對得起老閣主的囑託……”

    梅疏影面色如常,眼中微光輕轉,許久道:“餘老,你莫不是以爲,只要我們不動,就可安枕無憂?當年滅門的世家與我驚雲閣並無干係,因而我等不插手,就可置身事外?”

    餘老不答話,瓔璃靜立一側,緊緊看着二人。

    白衣流動,豔色的潑墨紅梅傲然輕綻於衣襟、袖擺處,梅疏影立身道:“江湖之上,風雲旦起,水傾潮涌,沒有誰真的能獨善其身……若偏安自保,只會更加危而不知。我驚雲閣立世,向來無所畏懼,此樁舊事雖牽涉甚廣,勢力極深,但也並非無處着手,無力能抗。我既決心要查,便是已三思過了。”

    餘老長嘆一口氣,便只道:“既是如此,公子一路去到徐州小心。”

    玉扇一轉,梅疏影負手而立,一聲冷笑:“在這江湖上,能叫本公子小心應對的人可不多,影網若再出手,倒要看看來人有沒有這個本事。”

    瓔璃抱劍凝聲:“屬下必誓死保衛公子安危,餘長老請寬心。”

    老者點了點頭,便也不再多言。汝嫣家滅門一事牽連甚廣,涉勢極深,驚雲閣貿然來查,真可謂無端引火燒身,分明是百害而無一利,少閣主自幼聰穎,怎會看不明白?又爲何要這樣執意……

    餘老再看白衣的人一眼,忍不住又嘆氣。分明不是糊塗的人。

    ……

    出潁川城一直往東是條官道,再行二十里便生岔路,岔路一分爲二一者往東一者往北,往東則通徐州往北則到冀州。雲蕭騎馬在此岔路口駿巡許久,始終不見縱白,約莫等了兩個時辰,便留下一隻木蠶爲引,自己獨自縱馬往東。

    爲縱馬引路的木蠶經青叔設計,可直接領縱白行往徐州,自己雖加了點小機括讓它飛到此處的這個時段裏等自己一日,但應是未能如期開啓,木蠶直接領着縱白往徐州方向去了。想到此處便也不再耽擱,雲蕭雖有意下次好生修整一下那機括小蠶,但此下只得獨自騎馬上路。

    如此行過小半個月,經譙地過彭城已近徐州境內。問路罷,打柴的老丈指着路途盡頭一片秋楓茂林對雲蕭道:紅楓林後面就是一片樟子林,樹密草深,佔地有百餘畝,繞過那片樟子林就到徐州的東海郡。

    雲蕭立於馬側,望了一眼遠處廣茂的樹林,再問道:“此林似乎極廣,繞行而過需幾日?若是不繞又如何?”

    那老丈道:“繞過去大概十天的腳程,公子騎馬的話應是不出七天,若是不繞,雖然路難走些,但畢竟是直來直去,最多三天也就出去了。”

    雲蕭心領神會,想到縱白必定是穿林而過,便有意打林中而行,正欲向老丈道謝,便聽老人家又道:“公子一個人騎馬來去想必是想直接穿林而去,只是前日裏聽附近人家說見了一匹野狼鑽進了林子,那狼體形甚偉,毛色雪白,看着怕人,想是極爲兇狠,我聽幾個鄉鄰說得真切,不像有假,便想勸公子小心些好,要是不着急路程,還是別冒那個險,繞着走好了。”

    雲蕭聽罷溫然一笑,立時道:“敢問老丈附近人家是哪日看見那白狼?”

    “就在昨日。”

    雲蕭謝過老人家牽馬欲行。正翻身上馬,便聽老丈一面往回走一面嘟囔道:“現在的娃兒,不管男的女的膽子都大……人少也走林子,人多也走林子,走貨也走林子,兩手空空也走林子……便是聽見有狼也不怕。”

    雲蕭聽了,笑了笑,便也沒放心上,一揚馬繮徑直往楓葉飄零之處行去。

    楓林之中景色極好,正值深秋紅葉滿眼,偶有林風穿過,火紅的楓葉由枝椏上飄落下來,紛紛揚揚輾轉遠近,如落花,如蝶舞,妖嬈難掩,風光極妙。

    林子不算太密,大小楓樹間隔適中,騎馬可過。雲蕭原本縱馳的馬速不由自主地放緩下來,騎馬踱步於楓林中慢行而過,似被景色所惑,竟不由自主地轉目四顧,眼望一片風中飄飛如雨的楓葉,心境有一剎那極爲空靈安逸,似是浸潤入景,萬物皆空,世間諸事皆已遠去。他如一片落葉徜徉風中,什麼也不用想。沒有愁,沒有憂,沒有驚擾喜怒,沒有悲歡離鬱,只有一段安靜而寧和的前路,紅楓相伴,清風徐徐,人事如潮,我心如伊。

    “秋花偏似雪……”如在天邊如在耳伴,少女空靈而又爽朗的聲音響起,似染上秋楓林意,滿滿皆是韻味。

    “……楓葉不禁霜。”少年下意識地吟出,聲音且清且靜,一句吟罷,心已幽然沉靜如浮雲。

    一林之寬,相隔數十棵飄葉紅楓,一襲青衫如冷葉,一緞橙衣如初陽。聞聲,幾乎是同時轉頭相望,視線隔着萬千飄零的楓葉,遠遠近近,看不清晰。

    兩人俱是騎在馬上,一者往東,一者往西,一左一右,一前一後。

    身下的馬兒依舊往前踱着,兩人慢慢錯身而過,林風一靜一揚間,又是楓葉滿眼。

    “落落青天月上後……”橙衣少女望着遠處那一襲影綽青衫,語聲含笑。

    “……蕭蕭紅葉雁來初。”紅楓飄落間只隱約見得揚起的橙色裙尾,此情此境,雲蕭溫然接口,突然心情很好。

    “哈哈……”那少女極爲英氣地笑了一聲,聽得她冷俏地喝馬一聲,一襲橙衣穿過萬千楓葉,迅疾如風,縱行遠去,毫不留戀。她最後大聲道:“秋山映霞一川紅!”

    雲蕭望她遠去,迴轉過頭眼中莫明也染了笑,輕輕夾起馬兒,楓葉飛旋之間,亦是縱馬迎風,葉落間青衫揚起落下:“落葉逐流兩岸楓。”

    相背而馳,各奔東西,一縱即遠。

    只留下一個隱綽的身影,兩三句吟詠,一道悅耳的語聲,還有那一林紛縱不息的紅楓,和相背縱馬隨風而去的爽朗和豪氣。

    那時那刻,歲月靜好,君心無塵,無憂且安。

    巫聿勝豔第二次與他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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