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良國公和雲管事當然也很快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還真是不讓人省心!”雲管事都被權仲白給逗樂了——或許是因爲絆腳石即將離家,他可以放開手腳做事,今日他對蕙孃的態度要溫和上不少,還慰問了他一句,“真是勞煩侄媳婦多費心了!”

    一家人在擁晴院商議了片刻,良國公等人難免要盤問蕙娘和權仲白的對峙,蕙娘只是輕描淡寫地道,“他畢竟是閒雲野鶴一樣的人物,總覺得這個國公位,是我逼着他拿的,這樁事我們意見本來就很不一致……反正要吵,總是找得出理由來的。”

    雖然面上矜持,但辦起差事來,倒是靠譜。雲管事微微一笑,倒是主動來問蕙孃的意思,“這匹烈馬,現在倒真是由着你焦氏的性子來奔跑了。依你看,該如何把歪哥留下來呢?”

    國公府的人要留長孫,天經地義,他一個遠親這麼關心做什麼?還不是怕權仲白這裏帶着兒子一走,到時候蕙娘輕裝上陣,大不了小兒子不要了,一家三口說走就走。能拿捏她們的籌碼,雲管事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一個的。蕙娘眼睛一眯,心裏倒是多添了幾分盤算:立雪院的屋子,因爲隔斷的關係,外頭人其實有很多辦法竊聽到裏屋的動靜。而就不說丫頭們發現了權仲白臉色不對,單說歪哥拆出來那枚帽墜兒,便很有文章,那明顯是男人的東西,權仲白在看到它時,神色必定也有過一點波動……底下人想要探聽主子的私隱,有時候純粹就是出於強烈的興趣。立雪院內要有多個內間,更可能是你一言我一語,多慫恿幾人來探聽,回頭再一稍加談論,一個模糊的輪廓可不就拼湊出來了?昨晚他們口角時,還沒到晚飯時分,院子裏還沒門禁。現在她是管家人,一天院子裏來往的人不少,丫頭們要出去,也不難找到藉口……這麼大的事,她們肯定是要往上報的。雲管事就在府裏住着,他那個妻子云媽媽,昨兒還到院子裏走了幾趟,他要知道,現在就知道了,現在還不知道,可見立雪院裏,還真沒人給他通風報信兒。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雲管事故意這麼一說,以表示自己對立雪院內的情況相當迷茫,來安蕙孃的心。但這個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可以不列入考慮——這句話由雲管事說出來,是頗爲得罪人的,太夫人的臉色立刻就不大好看,再怎麼說,他也是要住在國公府裏,如果能毫無顧忌地欺壓國公府的主子們,雲管事早就把權季青給扶上位了,哪還有她在這說話的餘地。

    但,這並不能說明立雪院就是鐵板一塊,因爲這正是立雪院換代的時候,前一代丫頭已經出去做管家媳婦了。她們中間還是可能有鸞臺會的內間,不過,蕙娘也是暗暗地鬆了一口氣——起碼,她挑人、看人的眼光都還準,現在的立雪院,還算是安全的!

    “怎麼說那也是歪哥的親爹,”她嘆了口氣,“把孩子帶在身邊,也不會委屈了他。讓仲白帶走,我倒不太擔心……”

    她掃了衆人一眼,見良國公、太夫人、權夫人並雲管事反應各異,良國公深思、太夫人略微喫驚、權夫人無動於衷、雲管事微微皺眉,心中對各人的立場,已有了初步瞭解,便把話給圓了回來,“只是唯獨顧慮的是這一點:我是瞭解仲白的,他雖然氣我恨我,但還沒到恩斷義絕的地步。歪哥在外,肯定時時想念家裏,萬一,這唸叨着唸叨着,他沒過幾個月就消了氣,被皇上來人一尋,也就順着皇上的下臺階,回京來了……”

    這倒是幾人都沒有考慮到的問題,畢竟這裏的‘權仲白專家’,非焦清蕙莫屬。雲管事眉頭頓時皺得更深,“幾個月,怕是不夠。看來,還得侄媳婦你出馬,再氣一氣他,把歪哥兒給搶回來再說。”

    蕙娘皺眉道,“我再過去,我怕他真要休了我……再有,逼迫得太過分,也怕他反而生出疑心來。倒不如,爹——”

    “我不好和他鬧得太生分。”良國公擺了擺手,深深地看了蕙娘一眼,“你去,也不是毫無理由,他把歪哥帶走了,你這個做孃的還能不和他急眼?倒還是你去最合適——不過,分寸也要拿捏好,彆氣得狠了,兩個人從此陌路,那纔是得不償失。”

    說句實在話,權仲白如此我行我素、絕頂聰明之輩,要把他氣得恰到好處,讓他離家出走一段時間,又不會氣得從此斷絕聯繫,還要留下將來言歸於好的空間,這難度有多高大家其實也都清楚。蕙娘嘆了口氣,終究還是答應了下來,“也唯有見機行事了。”

    衆人自然都出言慰問勉勵一番,連雲管事的神色都柔和下來。“爲了大計,委屈你們小夫妻分離幾年,但終有一日,這也都是值得的。屆時論功行賞,侄媳婦便知道今日的辛苦,不會白費。”

    大餅誰不會畫,這一套蕙娘比他玩得轉,她面上自然是恰到好處地略爲振作,敷衍過來以後,藉機也就提出要求,“還有樁不情之請,想要請小叔成全……”

    雲管事有些納罕,他沒有立刻答應下來。“你說。”

    “昨兒他提起公主……”蕙娘也沒把話說明白,含糊地提了這麼一句,便道,“到底也沒把他和公主怎麼相處的給說明白。我這也不好去問他了,可心裏總是有根刺。眼看公主來年就要發嫁,她又確實是挺可憐的,這漫漫長路要走好久,萬一仲白一時興起,過去探看——”

    衆人不禁相視而笑,太夫人道,“你這真是瞎擔心,仲白是那種人嗎?這孩子女色上就是個和尚,老實得很!”

    倒是權夫人還爲她說幾句話,“也是才吵了架,肯定有這樣的擔心。”

    “正是有點兒擔心這個。”蕙娘也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把要求給提出來了。“這世上了解仲白的人,我也算是一個吧,我想請小叔爲我詳細打聽打聽,公主當時和他是怎麼說的,我一聽他怎麼回答,便能知道他到底動心了沒有。”

    到底是婦人,再出衆也是難免妒忌,雲管事頗感好笑,卻也自然一口答應了下來。他也多透露了幾分宮裏的內線消息給蕙娘知道,“雖說咱們在紫禁城裏的眼線不多,但這一個,可是有運道,竟混到了公主身邊。只是她也不能天天往外送消息,也送不了這麼長一段話……你要知道這個,下回見面的時候,你直接問吧。那就是公主身邊的小櫻,你說這是——”

    便把切口教給蕙娘,“她肯定把什麼都告訴你。”

    看來,雲管事到底也不是絲毫不想和二房合作,也許他從前只是對權仲白疑慮重重,因此也沒給蕙娘什麼好臉色。現在計劃開始走上正軌,他的態度顯著地就緩和了下來,對蕙娘也客氣了很多,還主動把後續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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