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初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入目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牆壁,鼻尖飄着淡淡的消毒水氣味。

    腦袋還在抽抽地發疼。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緩了好一會兒,視線才慢慢清晰起來。

    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在醫院。

    撐着酸.軟不已的身子從病牀.上坐起來。

    想要下牀,掀被子的動作,卻一愣。

    暈倒前的最後一幕涌進腦海,寧初指尖使勁篡住被子,她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卻發現喉嚨灼燒又撕痛。

    爆炸聲,蘑菇雲,火光沖天,煙霧瀰漫

    容瑾言還在船上,他有沒有事

    寧初渾身抖得厲害,全身血液,都在一點點變涼。

    病房門被人推開,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

    “容瑾言”

    寧初激動的回頭,看到進來的人,並不是容瑾言,而是原本在國外的陸景深,她泛紅的眼眶裏劃過一抹黯淡。

    陸景深將手中的百合花插.進花瓶,看着蒼白清瘦的寧初,他心疼不已,“他出事後,我就趕回來了。你已經昏迷三天了。”

    寧初脣.瓣艱難的嚅了嚅,她抓.住陸景深的手臂,不敢置信的問,“他出事他還好好的對不對”

    陸景深看到寧初的反應,他有些說不出來的難過。

    才短短時間,她就對容瑾言動了心。

    他在她身邊那麼長時間,她也只是因爲感動而喜歡上他。

    從來都談不上愛。

    閉了閉眼,他俊美妖冶的臉上,頭一次沒有帶着那種懶洋洋卻又妖孽邪肆的笑,無比的深沉和凝重,他握住她泛涼的手,“已經過去72個小時,搜救人員和容氏出動的打撈隊,都沒有找到他的人。”

    “莊蕊的屍體找到了,但沒有找到其他三人的。”

    聽到陸景深的話,寧初用力扣住陸景深的手,指甲不自覺的深嵌。

    她像掉進了深不見底的黑淵裏,眼前一陣陣發黑,腦海裏有那麼一會兒是暈眩和寂靜無聲的。

    她身子抖得厲害,就像患了癲癇的病人一樣。

    看到她如此難過,陸景深內心也涌.出一股悲愴。

    他任她使勁掐着他的手,沒有動。

    寧初沒有說話,她整個人都像被定格住了一樣,靈魂像是抽離了身體。

    她沒有哭出來,無聲的抽噎。

    可無聲的哭,比放聲大哭,還要撕心裂心。

    病房裏,蔓延着濃濃的悲傷。

    陸景深將她抱進懷裏,大掌拍着她纖瘦的脊背,“別太難過,說不定事情沒有我們想象的糟糕。”

    72個小時,依舊沒有他的蹤跡。

    茫茫大海,又到了深秋。

    能存活下來的機率,小之又小。

    陸景深無論說什麼,寧初都好像聽不進去,她沉浸在自己悲傷的世界裏。

    陸景深擔心她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

    他叫來了隔壁房間的老太太。

    小雪手術完後,從重症監護室,轉到了普通病房。

    聽說寧初醒了,她也過來了。

    “初寶,你看看你的奶奶和妹妹,爲了她們,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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