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就像身體裏某個重要部位跟着脫落了一樣的難受。
他閉了閉染上一層腥紅的細長鳳眸,緊抿着的薄脣,在幽冷山風中微微顫抖。
容老爺子見到容瑾言受了傷,後背被黏稠血紅的液體染透,他心神俱震,“瑾言,你怎麼那麼傻替他擋什麼槍”
若不是他替葉瑾擋了那一槍,葉瑾不用跳下懸崖,直接會一槍斃命。
容瑾言眸光深暗複雜的看了眼容老爺子,想起葉瑾坐在他對面時說的那些話。
因爲生理缺陷,從出生開始,就被父親拋棄。
生在一個大家庭,有時候體會到的涼薄遠遠要多於溫情
到了直升機上,醫生檢查了容瑾言肩膀上的槍傷。
“容少,子彈正好卡在肩膀筋骨上,必須立即取出子彈。”
容老爺子看到容瑾言血肉模糊的傷口,面色鐵青,“一定不能出半點意外,我就這麼個孫子了。”
容瑾言冷淡的扯了下脣角,“不要打麻藥。”
醫生和容老爺子都震驚住,不打麻藥,直接取,那種從血肉裏剜出子彈的痛,是一般人根本難以承受的
“瑾言,你這是何必”容老爺子眉頭緊鈹的看着容瑾言。
容瑾言眸色深暗的看着容老爺子,嗓音沉啞,“他從懸崖跳下去,摔成粉身碎骨,會比我痛上無數倍。”
容老爺子冷哼,“那種人死有餘辜,你別忘了,他害死了你大哥,也差點讓你炸死”
容瑾言要堅持,容老爺子不好再說什麼。
鮮血從他肩膀汩.汩而出,墊在下面的白色紗布全部染成了觸目驚心的血紅。
容瑾言睜着染上血絲的猩紅眼睛,醫生拿着鑷子撥開筋線,取出沾着鮮血的子彈時,他硬是哼都沒有哼一聲。
平靜得像一尊感受不到任何痛意的雕塑。
如果不是滾落而下的豆大汗滴,以及突突直跳的根根青筋,直升機上所有人大概會以爲,他是不知道痛的
其實很痛,但那只是肉體上的痛。
可當葉瑾,跳下懸崖下的那一刻,他嚐到了心裏上的痛。
尖銳的,叫囂的,惋惜的,痛苦的。
他和葉瑾沒有一起生活過,但是,卻真切感受到了那種痛。
大概,那就是人們常說的,雙胞胎的心理感應吧
那一刻,他感應到了葉瑾心底最深處的痛
容瑾言暈過去後,醒來時,人已經安排進了醫院vip病房。
睜開細長鳳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但唯獨,沒有他最想見的,寧初。
“二哥你醒了”歐澤正趴在牀頭盯着容瑾言瞧個不停,見他突然睜開雙眼,他嚇了一跳,隨即興奮大膽的捏了捏他臉龐,“臥.槽,這回是我認識的二哥了吧”
之前歐澤還納悶,怎麼他失蹤後回來,就不聯繫他們這些兄弟了,叫他一起喝酒也總是以工作忙推辭。
原來,那人是個假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