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萬山正站在三樓樓梯的盡頭打電話。
“我知道了,今晚老地方見。”
他掛掉電話,正要轉身進校長室。
溫茶微笑着叫住他:“校長,早上好。”
郝萬山似乎沒想到這個點學校會來人,撇過頭看到她,面色變了一瞬,“蘇醫生,你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
郝萬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她聽見了什麼。
溫茶麪不改色的擡手看了一眼時間,“我一直都是這個點來,倒是校長,今天來的也早。”
郝萬山見她不像聽到的樣子,做賊心虛的點點頭,“今天有重要的事要處理。”
溫茶從善如流道:“校長臉色不好,近幾日可要休息好了纔行。”
郝萬山被她說的臉色越發難看。
勉強道:“多謝蘇醫生關心,我會注意。”
溫茶沒再說話。
他又說:“聽周老師昨天說,有好幾個三好學生需要向蘇醫生諮詢,蘇醫生去了辦公室先等着。”
溫茶不疑有他,擡腳就往樓上走。
郝萬山的目光一直牢牢的盯住她的後背,聽見她進了辦公室,纔出了一身冷汗,靠在牆壁上。
不管有沒有聽到,這位蘇醫生都留不成了。
唯一棘手的是,她是秦淮的人。
秦淮寶貝她的樣子,一看就不能善罷甘休。
現在風聲太緊,郝萬山不敢輕易動她,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道理他還懂,如果秦淮帶着人聞風而來,他們可就徹底完了。
他靠在牆上緩了很久纔回神回了校長室。
溫茶包放在座位上,就接到了秦淮的電話。
秦淮問她:“今晚想喫什麼”
言外之意就是下午要來接她。
溫茶走到窗邊,看到陸陸續續來學校的學生,淡淡道:“今天就算了,晚上我有事。”
秦淮並不意外,也沒有追問她究竟是什麼事。
只說:“如果需要幫助,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溫茶道了聲謝,掛掉電話,看着窗外的景緻發了會呆,辦公室便被敲響了。
是今天預約的學生來了。
秦淮的手垂在辦公桌上,目光深沉晦澀的盯住手機,手指慢慢的開始收緊。
徐冰從外面走進來,“老大,白雨來了。”
一身校服的小姑娘正柔柔弱弱的跟在他身後。
擡眼看到秦淮,有些懼怕的低下了頭。
似乎很怕跟那樣深刻的目光對視。
等她坐下後,秦淮開口問:“上週末,是個下雨天,你的班主任給你們補了很長時間的課是嗎”
白雨小幅度點點頭:“是”
“離開的時候,他叫住了你,他和你說了什麼”
白雨絞着手指,回想了一下:“楊老師叫住我,是問我課上有沒有聽懂的習題,我說了之後,他就幫我講解了一番。”
“講解完之後,他還說了什麼”
白雨面色微變:“他說,如果有什麼不懂得地方以後可以隨時去問他。”
秦淮敲了敲桌子,“你們是一起離開的,離開的途中,你和楊爲民都發生了什麼”
話音未落,白雨眉間間劃過一絲慌亂,臉上一片慘白。
似乎有什麼話如
鯁在喉。
“請你正視這個問題。”
秦淮的眼神淡淡的劃過她明顯說謊的臉。
白雨嚇得有些哆嗦,嘴裏更是說不出話。
範枝倒了杯水過來遞給她,讓她坐下,安撫道:“你別怕,我們是警察,有什麼話,你都說出來,我們會幫助你的。”
白雨接過水,喝了幾口,才安定下來。
她哀求的看向範枝,“姐姐,我能不說嗎”
範枝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後背,“楊爲民已經死了,你也已經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你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會幫助很多人。”
一聽到可以幫助人多人。
白雨面色緩和下來,“好”
“我是和楊老師一起離開教學樓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爸爸在路上堵車沒有及時來接我,我就在校門口等他,楊老師也是和我一起的,他說可以送我回家。”
那時雨非常大,校門口沒什麼人,再加上他們的學校在南校區,學校爲了高三的學業,周圍是禁止發展小店行業的。
“那時候,我打着傘,天色很黑,四周也看不到人,我心裏有點害怕”
“當時楊老師的表情也有點奇怪,我就拒絕了他的提議。”
白雨似乎沉浸在了某個場景裏,面色恍惚道:“我拒絕楊老師之後,他沒有立刻離開,他說,我這樣等人是不行的,天色太暗了,他家就住在附近,可以先帶我去他家裏休息休息”
“說完話,他就要來拿我背上的書包。”
“他的表情很不對。”白雨的手剋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她面色蒼白的非常厲害,“我覺得很不對勁,我很害怕,我再次拒絕了他,並且向人多的地方跑去。”
可是下雨天沒有人
哪裏都沒有人
楊老師跟了上來
他跑的很快
“他抓住了我的肩膀”
說到這裏,小姑娘有些奔潰的捂住了自己的臉,哽咽着繼續說:“他把我拖到了學校附近的廢棄巷子裏,我瘋狂的打着他的肩膀,我尖叫着想掙脫他,可是我力氣太小了”
“他把我推到了溼冷的牆上,他對我說,只要我乖乖聽話,他就可以保我上重本”
說到這裏,白雨的眼淚從眼睛裏奪眶而出。
“我大叫着咒罵他,我說我不想上重本,我什麼也不想,我只想回家,他要敢對我怎麼樣,我就告訴我爸爸,我要報警,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但是他不在乎,他說如果我不聽話,他會拍下我的照片,傳到學校的論壇裏,要毀了我,也毀了我的爸爸媽媽”
“我不敢”
白雨奔潰的大哭起來,“我很害怕,我不敢反抗他”
“我的雨傘落在了地上”
“它碎的四分五裂”
“他開始脫我的衣服”
“他的手指很冷,像是一條爬蟲,我噁心的吐了出來,吐了他一身,他對我說,如果我再讓他掃興,他就殺了我”
她還是個學生,死亡的威脅對她來說,無異於是致命的。
“我不敢反抗。”
她再次重複了這五個字。
“他開始脫我的褲子,天色非常冷,我冷的哭不出來,我以爲這是我這輩子最長的一個噩夢,我會死”
“然後,我看到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