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茶小雞啄米似得點點頭,指了指柳樹後,“剛纔人好多,你一直不回來,我怕被擠進河裏,就躲在那裏了。”
司禮監看了一眼她指的位置,眼底微暗,沉默了一瞬,沒說話。
溫茶眨眨眼:“你沒看見我,然後找我去了嗎”
司禮監絕口不提找遍了整個燈會的事,“沒有。”
溫茶:“”這人嘴巴怎麼這麼硬
他從懷裏取出荷花燈,拉着她走到河邊,將筆遞給她,“有什麼願望,就寫在上面。”
溫茶發現只有一盞燈,有些詫異:“你不許嗎”
司禮監搖搖頭。
他骨子裏是不相信把願望寄託給河神這樣的事的,冥冥之中只覺得不會靈驗,與其相信虛無縹緲的神明,倒不如親自動手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溫茶背過身,寫了一個願望,然後將燈點燃,把它放了下去。
色澤明亮的燈,隨風流進了燈河裏漸行漸遠,過了片刻,就找不到了。
溫茶回過身,對着司禮監調皮一笑:“你猜,我在燈上寫了什麼願望”
隔着冰冷的面具,他看不到她臉頰上的紅暈,不過也想象的出,她兩靨的顏色。
他耐住神思,心下微動,“你許了什麼”
溫茶偏過頭,昂起腦袋,做足了壞表情:“不告訴你”
說罷,她就要站起身。
司禮監拉住了她的手,聲音清冷道:“若我執意要知道呢”
溫茶挑眉玩笑道:“那就去撈燈啊。”
司禮監靜默片刻,似真在思考這個可能性。
溫茶整個都不對了,“喂跟你鬧着玩兒呢”
司禮監擡起頭,盯住她:“剛纔的謎底,還記得嗎”
溫茶:“”問這個做什麼
司禮監手上一用力,薄脣輕啓道:“我不想忍了。”
溫茶躲閃不及,司禮監已經把她拖進了自己懷裏,淡淡的冷香,像是霧氣一樣瀰漫進鼻腔裏,不是宦官陰冷的氣息,是薄荷的味道。溫茶微微一愣。
司禮監在她耳邊繼續道:“剛纔故意躲我是不是”
溫茶:“”這人會讀心術嗎
“你不用躲我。”
司禮監冰冷的手指,挑開她的面具,目光肆無忌憚的落在她臉上,一寸一寸的,將她看的清清楚楚。
“我從來沒把你當朋友。”
他上她的下巴,修長的手指擡起她的臉,冰涼的薄荷香氣,浸染上她的眉眼。
他掀開自己的面具,露出那張冷削的臉,侵略意味十足的碰上了她的眼睛,在溫茶不可置信裏的親吻了她的眼瞼。
一切盡在不言中
溫茶:“”盆友,你忘了嗎你只是個太監
額頭,眼睛,鼻子
冰冷又炙熱的感覺,像是冰霜下的烈焰,讓人難以掙脫。
溫茶:“”好吧,太監也可以結對食的。
等溫茶被放開時,四周的燈火已經熄滅了,只剩下漸行漸遠的燈河,以及身邊這個冰冷而又陰戾的男人。
她已經有點暈了。
司禮監
面不改色的替她戴好面具,把零食放在她懷裏,擡手,把她抱起來,他的動作很輕鬆,就跟抱了個娃娃似得。
她靠在司禮監懷裏,也不去看他那張引人犯罪的臉,滿心只有一種碰上大瓷兒的悲催。
以前,她是有過好幾個虛擬男盆友
他們有的是人,有的不是,但沒有這樣的。
她覺得自己口味越來越重了,這絕對不是她,她怎麼會這麼沒節操
好吧,反正以前連鬼都接受了,找個宦官,談一場柏拉圖式,也沒什麼不可以。
這麼一想,她心裏就鬆下來,擡手環住了司禮監的脖頸,把頭靠在了他肩上。
司禮監腳步頓了一瞬,收緊了手上的力道。
被抱上馬車後,溫茶又活過來,從懷裏取出零食吭吭吭的咬。
司禮監給她倒了杯水,聲音淡淡道:“不許多喫。”
買的都是油炸類小飼,喫多了會上火。
溫茶吃了幾口,也不貪食,坐在他身邊,昏昏欲睡的。
司禮監把她摟進懷裏,想着她第二天早上還要出來掃地,臉色有些難看。
“正月以後,朝中不忙了,我就來接你。”
“我來接你”是幾個意思,溫茶簡直如臨大敵。
司禮監替她拉了拉脖頸上的圍巾,“明日一早,到門口來等我。”
溫茶點點頭,腦袋窩到他腿上,閉上了眼睛。
司禮監垂眸就可以看到她的臉,安靜又恬淡,乾乾淨淨的,就像是活在另一個,不屬於他的世界裏。
這麼一想着,司禮監的面色更陰鬱了。
他微微彎腰,咬了一口小姑娘的嘴巴,又軟又嫩,像塊梨花糕,是他最先看到的,他忍不住磨了磨牙。
溫茶被他咬的沒了睡意,睜開眼,推了一把他的肩,“煩人。”
司禮監把頭藏進她的頸窩裏沒說話,氣息撲在她脖頸上,涼涼的,溫茶縮了縮腦袋,又去推他,被他叼住了脖子上的軟肉。
溫茶:“”艹一個太監哪兒來這麼多花樣
馬車到了宮門口,司禮監給她整了整頭髮和衣領,纔將零食遞給她,逮着她親了親,才放她下去了。
溫茶簡直懶得和他說話,推開門,小兔子似得,往裏跑了。
司禮監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看不到她的背影了,才轉身,提着那盞可愛的兔子燈離開。
溫茶一口氣跑進房間裏,屋子裏,夏秋還沒睡覺,看到她懷裏的零食,也沒說一句話,神色間,只露出一抹難言的狹色,除此之外沒什麼異樣。
溫茶掃了她一眼,把零食放到小桌上,收拾了一下,便躺在牀上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溫茶跑到門口,接過司禮監手裏的雞湯,跟自己的新晉男朋友膩歪了一會兒,送走了司禮監之後,就開始打掃衛生。
還沒打掃乾淨,江嬤嬤就將所有宮女都召到了一起,說是主殿的貴妃娘娘,有重要之事宣佈。
宮女們按照等級在門口站好,蘭貴妃扶着安公公的手出來,目光宛若利刃一般,劃過每一張青春白嫩的臉。
她的目光非常不善,讓溫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昨兒是元宵節,陛下在宮中設有宴席,本宮帶了安公公和江嬤嬤同桃然前往,本沒什麼事,可就在今兒早上,本宮平日裏最喜愛的玉蘭花簪竟是平白失蹤了,本宮一向最厭惡手腳不乾淨的人,你們說,這麼大的事,本宮怎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