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如此。”
“那還有多少次”安平的眼睛眯起來,“莫不是你憑藉庶女的身份,還跟這位大公子私相授受”
這句話說出來就有點誅心了。
溫茶心裏暗罵安平沒腦子,面上卻閃現過委屈的神情,“公主這可就誤會殷茶了,殷茶只是一介庶女,哪敢肖想大公子的垂愛,不過是在詩會上遇到過幾回罷了,大公子是人中龍鳳,又是上京第一公子,自然要要和大姐這樣的名姝在一起,纔是天生一對。”
這話討好了殷月,她原本還帶懷疑的面色,瞬間好看了些,“四妹妹這張嘴真是比蜜還甜,真是要折煞我了。”
“大姐姐才貌雙全,妹妹沒說錯。”
“嘴的確挺甜,”安平公主打斷兩人的話,冷聲開口:“那你可知這大公子想要求娶的侯府之女究竟是誰麼”
這話一出,四周俱靜。
果然是來找茬的,溫茶暗自翻個白眼,故作不解的看向安平,“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賜婚不是賜給大姐的嗎大公子既是求了大姐,自然是想同大姐在一塊,且這府中能配得上大公子的非大姐莫屬,難道還有旁人不成”
她說這話時,表情非常的自然,眼睛裏也透着股說不出的天真,如果不是知道宋辭喜歡的是她,安平都要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看錯了。
“你原是這麼想的麼”安平似笑非笑的盯住她,“你這樣盛讚宋辭,本公主還以爲,你也喜歡上他了。”
“殷茶不敢。”溫茶嚇得面色慘白的跪倒在地,“大公子於殷茶來說,是天邊的雲彩,一介蜉蝣怎能肖想天地,更遑論,大公子和姐姐兩情相悅,殷茶自知甚重,請公主明鑑。”
“你說的話,本公主愛聽。”安平舉起手裏溫熱的茶水,反手就砸在了溫茶的腦門上,“可你嘴再靈再巧,也別想在本公主這兒討到什麼便宜,你做的事,本公主一清二楚,還輪不到你在這兒糊弄我”
茶杯砸在額頭後,落在地上摔個粉碎,茶水灑落在少女的臉和額頭,霎時就將那張臉燙的紅腫起來。
溫茶身體一抖,趴在地上沒敢說話,可渾身卻透着一股難言的驚恐,她顫顫巍巍的說:“殷茶人小甚微,不敢糊弄公主,請公主明鑑”
這抹驚恐取悅了安平,她從亭子裏站起身,走到溫茶麪前,塗滿丹蔻的手指,像鐵索一般擎住溫茶的下頜,“這張臉的確很美,可長在一個庶女的身上,就有些過了,知道嗎”
溫茶抖如篩糠的戰慄起來,面色惶恐又無措,再無之前的仙氣。
安平公主見狀,低低一笑,指甲劃過溫茶的脖頸,一把將她推到了亭子外的臺階下,少女順着臺階重重的跌倒在雪地裏,滿面通紅,渾身狼藉的樣子,看的安平哈哈大笑。
“今兒,就先放過你,日後,若再不自量力,本公主可不會輕饒了你。”
溫茶忍着腳腕的劇痛,翻身跪倒在地謝恩,安平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卑微的身影,心裏一片暢快,“一個庶女,就要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什麼人是你該碰的,什麼人是你不該碰的,你最好有個底,否則,下回再踢到鐵板,就是
“殷茶謹遵公主教誨。”
安平公主見她狼狽不堪的模樣,眉間劃過一絲得意,“還有,若我在聽見你和大公子不清不楚的,我會親自了結了你,滾吧。”
“謝公主。”溫茶從地上光芒的爬起來,忍着腳上的劇痛,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去,等在外面的春蓉看到她,急匆匆的迎了上來。
“姑娘。”
“扶着我。”溫茶腳上力道一鬆,竟不能維持身體的平衡。
春蓉急忙攙着她,見她面容紅腫,一頭冷汗的模樣,忍不住哭起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您怎麼會受這樣重的傷。”
“沒事,”溫茶垂下眼瞼,微微一笑道:“快扶我回去,再不回去,你家姑娘腿都要廢了。”
“好好,”春蓉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扶着她漸漸走遠。
“高興了嗎”安平在亭子裏坐下來,看向自始至終都沒有爲溫茶求過情的殷月,“經此一事,她是絕不敢再招宋辭了。”
殷月也不掩飾虛僞的假象了,輕笑着向她道了聲謝,轉頭取了個新杯,給安平倒了杯茶,“公主對我的好,殷月銘感於心,以後公主若有什麼用得着的地方,殷月任憑公主差遣。”
“好,”安平嘴角微微勾起來,“這可是你說的。”
回到院子裏,春蓉安置好溫茶,扭頭就去外面請郎中。
四姑娘腳扭得那樣重,腫的跟個饅頭似得,一時半會恐怕是好不了了。
郎中來的很快,看完扭傷後,還看了看燙傷,“幸而水沒過燙,否則四姑娘這張臉,就要留疤了。”
張郎中從醫藥箱裏取出燙傷膏給溫茶,“早中晚,一日抹三次,抹七日停下即可。”
溫茶點點頭,張郎中又叮囑她,“腳傷期間,四姑娘切莫走長路,這熱敷膏藥敷在腳上,半月左右方可痊癒。”
“謝謝張叔。”
張郎中點點頭,隨春蓉取了藥錢,轉腳走了出去。
春蓉回到屋裏,看到溫茶舉着銅鏡左右看臉的模樣,抑鬱的心情,當即好了一半,“事情都弄成這般了,姑娘怎這般不擔心”
“擔心有用嗎”溫茶放下八角銅鏡,面色淡淡的看了一眼春蓉,“我現在腳不能走,臉不能見人,那些人不就是想見到我狼狽的模樣麼”
春蓉聽不出她的畫外音,皺眉道:“只見了安平公主一回就這般,以後可怎麼過啊”
“以後有以後的過法,”溫茶滿不在乎的把銅鏡扔給她,讓她放好,“等大姐嫁入宰相府,她們就不會搭理我了。”
“那我們不出門了嗎”
“怎麼不”不出門怎麼給自己和兩個庶姐找老公
“那我們”
“看摺子吧,”溫茶手指在被褥上敲了敲,“如果是平日裏關係好的,還是可以過去瞧瞧。”
“好。”春蓉給她整了整被角,低聲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