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快穿影后:金主他貌美如花 >第880章 腐草爲螢(一)
    別院深深夏席清,石榴開遍透簾明。

    此時正是季夏,天色晴明無霾,一絲泛着金光的暖雲垂於天際,灼目夕照將偌大庭院裏的荷池照的一片金黃。

    梳着雙丫髻的碧衣侍女穿過琅琊回懸的青石小路,氣喘吁吁的朝院子跑來,跑過籬上開的正豔的紅薔薇,穿過白玉走廊,徑直敲響了緊掩的屋門。

    “小姐小姐翠竹有話來報”

    侍女說的急,聲音也帶上了幾分急切,似乎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緊掩的屋門從裏面驀然打開,走出一道同穿碧色長裙的女子,看樣子也是個侍女。

    “怎麼了”侍女桃枝看向碧竹,面色不甚好看,“都快晚膳了你纔回來,一回來還這般咋呼,也不怕吵着小姐了。”

    碧竹臉色一紅,也意識到自己的不淡定,羞愧道:“是奴婢冒進了,請桃枝姐姐和小姐原諒。”

    “行了行了,”桃枝手指拂過腰間的白玉配飾,不願跟她多計較,“說說究竟發生了何事”

    提到這個,碧竹臉上的紅暈瞬間散了,嘴角發白道:“是靈州傳來消息了。”

    靈州桃枝面色一變,“靈州傳來什麼消息,我與小姐怎不知道”

    “是靈州裴大公子的事”碧竹垂下頭,偌偌道:“現下外面都在傳,靈州裴家大公子裴長明高風亮節,不堪受辱,爲了逃開和小姐的姻緣,已經,已經”

    “已經怎麼了”桃枝急切的問道。

    “已經和庸州二小姐私奔了。”

    “什麼”桃枝面色瞬間就變了,“裴大公子和小姐自幼是青梅竹馬,總角之交,情深意重,他怎麼會私奔是誰在外胡說八道,我非要過去撕爛他的嘴不可”

    “沒有胡說,”碧竹忍着驚恐,顫顫巍巍道:“這件事九州都傳遍了,還有人看到裴大公子往庸州方向去了,說是要和庸州長平王二小姐成親”

    這都傳遍了的事,哪還有假

    桃枝氣的眼睛都紅了,她死死的盯着碧竹,難掩憤恨道:“你確定沒有聽錯”

    “奴婢不敢撒謊。”碧竹只差對天發誓了,“我若欺瞞您和小姐,天打五雷轟。”

    桃枝這才覺得渾身都涼了,“這、這”這該如何是好啊

    出了這種事,她們家小姐豈不成了九州的笑柄,這靈州大公子簡直可恥至極

    “桃枝姐”碧竹六神無主的看着桃枝,心裏又驚又怕,可桃枝心裏也沒有主意,只道:“現下小姐好不容易睡一陣,等她醒了再說。”

    話音未落,裏間傳來一道清清淡淡的聲音:“無礙,此事便派人退了這門親事吧。”

    “小姐”桃枝急急忙忙朝裏間走去,穿過蝶穿牡丹的精緻屏風,徑直走向掩着牀賬的牀榻,“小姐可是醒了精神如何身子可還好”

    “好着。”答話間,牀賬裏伸出來一隻白的幾近透明的手,纖細羸弱,沾着道不明的病態。

    桃枝探過

    身扶開牀賬,裏間坐着個體態消瘦的女子,女子姿色天然,般般入畫,一雙漂亮的明眸乾淨透徹,周身氣質宛若夏荷清露,稱得上傾國傾城,奈何她面色蒼白如紙,身上常年帶着濃濃的藥香,爲這美麗添上幾縷清愁。

    “小姐,”桃枝迎上去扶住她,“您這些時日睡的淺,要不再睡會兒”

    “睡不着,”少女搖了搖頭,像只孱弱的小獸般倚在牀頭,她伸手從軟枕下取出一隻白的晶瑩的玉簪,簪子上沒有雕琢任何花飾,卻瑩潤的彷彿有流光逸動,教人挪不開眼睛。

    “我夢見姐姐了。”少女摩挲着玉簪,漂亮的眼睛裏浮現出一絲濃烈的渴望,“我夢見小時候同她一起在花園裏捉迷藏,我就藏在院子裏最打眼那棵瓊花樹後頭,她卻怎麼也找不見我,一直在屋裏頭喊我,她叫我阿藜,問我究竟在哪兒,我想同她說會兒話,可嘴巴怎麼也張不開”

    “小姐”桃枝的眼睛瞬間就紅了,“您別這樣磋磨自己,您要是想大小姐,明天就可以過去瞧瞧她。”

    “我知道。”錦藜點點頭,把簪子重新放回了枕頭下,她藉着桃枝的手從下了牀,“準備晚膳吧。”

    “好,奴婢這就去吩咐碧竹。”

    錦藜是個藥罐子,打小身子骨就不好,食的少,食的也分外清淡,喝了一碗八寶粥之後,就擦了嘴。

    桃枝在一旁伺候她洗漱,等收拾好了,又問起了靈州裴公子的事。

    “明日一早傳劉總管,把當年送過來的聘禮和定情信物盡數奉還,退親之後,務必拿回我的信物。”

    “是。”桃枝伺候她躺下後,便在一旁侯着。

    錦藜睡覺時不喜人看着,便讓她下去歇着。

    桃枝一走,錦藜轉頭便取出枕頭下的玉簪,望着簪子端頭刻着的那個“茶”字,潸然淚下。

    她是中州王之女,父親壯年時在中州稱王,人稱錦王,權勢滔天,她和姐姐錦茶便是父親唯一的孩子,當做掌上明珠一樣養着,姐姐活潑開朗,喜好修煉奇遇,是個十分通透的人,她則是個早產兒,身子骨差,每日需要名貴藥材吊命,除卻這拖累一般的皮囊,日子過得也算快活。

    可不知何時開始,九州開始盛傳她命中帶戾,命格極兇,有刑剋之危,不僅剋死生母,還會剋死父親和長姐,一生衆叛親離,不得善終。

    誰要是娶了她,就是娶了活閻王,遲早全家死絕。

    由於母親生她時難產而死,刑剋的名頭就像疫病一樣纏繞在她身上。

    很快和她定了親事的柳州王嫡子墜馬身亡,緊接着父親生了一場重病,院子裏的隨從一個接一個的死去,更坐實了她的名頭。

    父親和長姐不相信她有這樣的命格,找了無數道長來合她的八字,最終得出的結果也不盡如意,更有甚者還說她是天降魔星,在襁褓裏時就應該被掐死。

    她感到很絕望,可嬌生慣養的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辦,直到父親一病不起,柳州趁危在邊境挑起戰爭,父親戰死,她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是個禍害。

    中州面臨被分割的局面,長姐挺身而出,最後雖打了勝仗,卻因失血過多,死於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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