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就到此爲止吧。”溫茶麪色淡淡的說，眼底再也沒有了無聲的縱容。
江鬱沉寂片刻，失聲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我以爲你是對我有好感的。”
溫茶指尖微顫，想到那個站在舞臺上充滿自信，光芒萬丈的他，揚起嘴角微微笑了。
“那又怎麼樣呢”
有好感就能掩去心裏那些不自在嗎
“爲什麼我就不行”明明他那麼處心積慮的想要留住在她身邊的位置。
江鬱捏緊拳頭，直勾勾的盯住她，聲音比窗外的夜色還沉。
“我也問過自己，爲什麼不行，但隱隱約約就是差了那麼一點。”
只那麼一點，就讓她如鯁在喉，怎麼也越不過去那道坎。
江鬱卻笑了，眼睛通紅，“說來說去，你還是不喜歡我。”
“大概吧。”溫茶收回放在他身上的目光，靜靜地走到窗邊，漫不經心道:“我要是足夠喜歡你，或許我們現在就不一樣了。”
“不對，”江鬱搖了搖頭，糾正道:“你不是不喜歡我，你是看不起我，你們這些有錢人，都是一樣的，可以跟我玩玩，卻不能對我動真情，我說的對嗎”
溫茶有時候非常喜歡他的聰明勁，永遠懂得審視適度，找到讓自己通往高塔的捷徑。
他利用她，利用自己的妹妹，利用林助理，利用身邊用得着的一切，這好像成爲了他的本能，讓他在每一段關係裏，都能得到有價值的結果。
他很聰明，她喜歡他的聰明，同樣也憎恨他的聰明。
因爲有時候太聰明瞭，反而讓人討厭。
“你既然都知道，我又何必多費口舌。”
江鬱低頭嘆了口氣，漫步走到她身邊，望着她美麗的側臉，低聲笑了笑，“你永遠都是這麼看不上我的樣子，每次看到你這樣，我心裏都非常不高興，總想在你臉上看到其他色彩，但我從來沒有成功過。”
溫茶眉頭動了動，眼底倒映着外面的華燈璀璨，“所以，我才說我們不合適。”
江鬱沒有答話，也沒有向之前那樣咄咄逼人的質問他，他靜靜地看着她，眼底流瀉出一絲從未出現過的失措。
他沒有任何時候，比這一刻更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她是認真的，不留餘地的，要和他分開。
他的那些小伎倆在她這裏已經不起作用了。
“有一句老話說的非常好，每個人都有一段屬於自己的旅程，沿途會遇到各式各樣的朋友，他們給予你關懷和幫助，陪你度過一次又一次難關，可如果這個朋友沒能陪你到終點，而是在半路下車，去尋找自己的方向，那你也不要怨恨他，因爲他曾真心實意的待過你，這就夠了。”
對，這就夠了。
江鬱垂眸遮住自己眼裏所有的神色，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你成功的說服了我。”
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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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妹妹已經痊癒，夢想也有了很好的開端，這些都是她帶給他的，而在此之前，她沒有從他這裏得到任何報酬，甚至還想給他體面的開始，可他還是太貪心了，想得到更多，總是奢望能和她一直在一起。
他太自以爲，也太高估自己了。
人都是貪心的，得到了一樣東西，又想要另一樣，一次一次，支付的代價越來越重，直至自己再也承受不起。
感情終究不是委曲求全就可以圓滿的，物質的豐沛，不代表感情的廉價，而現在的他，既拿不出高昂的籌碼，還給他們之間的關係蒙上了一層可笑的陰影。
“明天我就帶着圓圓搬出去。”這一次，他終於灑脫了一回。
溫茶暗自鬆了口氣，“我會讓搬家公司過來幫忙。”
“不用了，我們的東西不多，用不着這麼麻煩。”
溫茶挑了挑眉，沒說話，江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和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你是不是很煩惱。”
“還好吧。”都已經要分道揚鑣了，溫茶不想把話說的太難聽，“你也有自己的優點。”
江鬱輕聲一笑，“如果你是指洗衣做飯這些小事。”
溫茶揚了揚眉，沒接話，江鬱深吸一口氣，“一開始，我以爲我是有機會的。”
溫茶對他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樣子極度無言，“你也說了，只是你以爲。”
江鬱聽出了她的潛臺詞，不再發言，他的顏面在今夜丟了個乾乾淨淨，溫茶雖然沒有指着他的鼻子羞辱他，卻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難堪。
真正的自慚形愧，不是言語能夠形容的，那是一種被陽光照耀的羞恥，就像陰暗角落裏的臭蟲，極度想感受陽光的溫暖，卻又害怕陽光會將自己的醜陋和渺小映照的無處可逃。
溫茶於他而言，無異於此。
“如果，我們不是這種開始就好了。”他悵然至極的說道，心裏升起無法掩飾的悔意。
如果他選擇了另一條路，雖然暫時不能和溫茶接觸，但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她，讓她真真切切的看到自己的決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將一切毀壞的無法彌補，事情是不是會有另一個結局
溫茶麪不改色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晚了。”
江鬱知道她對自己有很大的心結，索性也就不再繼續膈應人了，“你之前幫了我很多，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要幫我，但我一直很感激你，如果沒有你，我現在或許已經走上了另外一條路，可能的話，我想回報你，當然這個回報不是指我們之前的那種關係，我是說，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大可找我幫忙。”
溫茶當然沒什麼需要他幫助的地方，但也沒掃他面子，“以後再說吧。”
“好。”江鬱思來想去，發現自己沒有其他話要說了之後，悻悻的移開了看向她的目光，“那你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沒有。”溫茶想也不想的回答。
江鬱自嘲的笑了笑，“以後你是不是又要和其他人相親，然後結婚”
溫茶默然看了他一眼，“你問這麼多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