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從心裏涌現出來的不耐煩。像是要把什麼東西撕碎才能舒坦起來。
小黑蛇踏入石門，火紅色的岩漿立時出現在眼前。
玄靈山雖然還在休眠期，不過山底的岩漿仍然活躍着，只是沒有達到爆發的邊緣。
身後的石門緊閉，空氣裏的灼熱感越來越嚴重，小黑蛇化爲原形，直接遊進了岩漿內，沸騰的岩漿底部充斥着靈氣，如果沒有感覺錯，那裏應該就是整座山靈氣最充沛的地方。
被滾燙的岩漿包圍，這感覺很不好受，灼傷的疼痛讓小黑蛇的眉頭皺了起來，但只是剎那，就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溫茶用爪爪抱着自己，也被這一幕嚇得不行，生怕他一個不好，兩人就被燒成灰燼，一直提醒他小心點再小心點。
小黑蛇的動作很快，半刻鐘不到就沉入了岩漿底部，迅速找到了一處落腳地，從岩漿裏脫離出來。
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一排排火紅色的花朵，小黑蛇知道自己沒有感覺錯。
這些紅的宛若鮮血的花，正是從岩漿裏孕育出來的火靈花，生長在火山底部，每一株都聚集着上千年的靈力，十分罕見，而在他眼前的卻是一大片火靈花。
這樣的收穫，就算是冷靜如他，都不免露出些微的輕快。
溫茶對這些花不是很瞭解，嘀咕道:“是彼岸花嗎？”
小黑蛇否認:“不是。”
“看着挺像的，”溫茶道:“紅紅的，光開花不長葉子。”
小黑蛇顯然也知道彼岸花的故事，傳聞它們盛開在黃泉河畔，花開無葉，有葉無花，生生世世，花葉兩不相見。
“的確有些像，”小黑蛇道:“它和彼岸花也真的有些關係。”
溫茶翻個白眼，覺得他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你確定？”
小黑蛇:“我不騙你，黃泉彼岸花，每一株都藏着一份記憶，只要摘下它，在牀頭放一夜，就可以知道自己生前發生的所有事。”
“那火靈花呢？”溫茶問。
“火靈花沒有那麼厲害，”小黑蛇搖搖頭，道:“它只能影響對未來的判斷。”
溫茶挑了一下眉頭，沒有聽懂這個解釋。
小黑蛇:“簡單來說，就是它可以讓你看見未來的某些片段。”
溫茶:“……”你是認真的麼？這麼變態的花，還能養不？
“害怕了？”小黑蛇的聲音裏帶着些微的笑意。
“誰怕了？，”溫茶當即反駁他，“就是你怕我也不會怕。”
看着她氣鼓鼓的臉，小黑蛇搖了搖頭，“不怕就好。”
就在這時，小黑蛇手上的令牌忽然亮了起來。
“鮫族送給你的第二份禮物，想必你已經收到了。”
聽着溯流欠扁的聲音，小黑蛇眯了眯眼睛，“這裏的花也是你們種的？”
“當然，那已經是千年前的事情了，”溯流毫不猶豫道:“你不覺得這份禮物很值得麼？”
小黑蛇:“……幻蘭草是過去，火靈草是未來，你究竟想做什麼？”
“不想。”小黑蛇想也不想的說。
“那你也沒得選，”溯流遺憾又惋惜道:“火靈草是鮫族給你的又一重考驗，如果你通過了，才能真正證明自己。”
小黑蛇:“…………”
“還有，”溯流飛快道:“最近南海有不少妖怪在找你，你的動作最好快點，鮫族替你擋不了多久。”
小黑蛇臉色稍霽，“我會盡快想辦法解決他們。”
溯流搖搖頭，正色道:“在你羽翼未豐滿之前，千萬不要去找他，你會讓我的投資全部付之東流，我可不想看到那一天。”
小黑蛇沒搭理他，他和冰淵雪蠍的事兒還沒完，遲早還要碰上，到時候決一死戰，他不會讓自己輸。
溯流又囑咐了幾句，又問起了溫茶，小黑蛇毫不猶豫的把令牌收了起來，擡手就塞進了空間。
“等等！”溯流叫住他，“外面不安全，如果你信得過我，可以將她送到鮫族來，我保護她。”
做夢！
小黑蛇一聽，就覺得這是個陰謀，他不過是想用各種理由和溫茶接觸罷了，不懷好意。
小黑蛇沒等他再說什麼，直接把聯繫切斷了。
溫茶用手指戳了戳地面，“你跟溯流說什麼呢？這麼兇？”
小黑蛇冷哼一聲，“什麼也沒說。”
溫茶纔不相信，不過她沒辦法從小黑蛇那兒得到確切答案，也就放棄了，破罐子破摔的趴在蒲團上，略帶失落的說，“一會兒你進入成年期了，我還是個小姑娘，走在一起是不是特別奇怪？”
小黑蛇撇撇嘴，嫌棄道:“知道奇怪，還不好好修煉？”
溫茶:“……”好想把他抓住狠狠揍一頓是怎麼回事？還是和以前一樣毒舌啊。
小黑蛇:“別說話，乖乖修煉。”
“知道啦。”溫茶閉着眼睛懶得理他，心裏卻把他罵的狗血淋頭。
小黑蛇緩緩走近火靈花，遠遠的就聞到了散發出來的濃郁香氣。
那股香氣有些奇怪，像是各種各樣的氣味混合在了一起，香的可怕，讓人昏昏欲睡。
幻蘭草的作用是讓人看到過去，準確來說，是他心裏最重要之人的過去。
就像是他在夢境裏看到了溫茶的過去一樣。
而火靈草，和幻蘭草有異曲同工之妙，卻可以讓人通曉未來。
切實來說，是你最在乎之人的將來。
小黑蛇沒有想過自己和溫茶以後會變成什麼樣，是像現在這樣，不管去了哪裏都始終在一起，還是……
剩下的結果，小黑蛇不願意去想。
他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帶上了幾分嚴肅和凝重，短暫的怔忡之後。就開始吸收火靈草身上的靈氣，同時也將火靈草的花粉吸進了自己的神識中，他努力維持自己的冷靜，卻還是被一陣又一陣眩暈，拉入一個夢境般的世界。
小黑蛇做了一個噩夢，對，是噩夢。
他夢見他無論怎麼努力，最後還是失去了溫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