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茶揉了揉眼睛走過去,小黑蛇順勢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至身邊落座。
溯流淡淡的看向溫茶,“昨晚睡得如何?”
話音未落,小黑蛇的眼睛閃了閃。
“挺好。”溫茶也沒覺得有啥不對,在小黑蛇沉睡的時間裏,她和溯流已經成爲了朋友,兩人偶爾會在一起喫早飯。
“你們昨天什麼時候打完的?”
“就在一刻鐘之前,”溯流笑道:“我剛換了身衣服。”
溫茶看向小黑蛇,他的衣服都一樣,她沒有看出什麼差別來,這回才覺得小黑蛇年紀輕輕,隨時隨地一身黑也就罷了,他好像還從來沒穿過新衣服。
這個認知讓她心酸起來。
小黑蛇面色淡淡的看了溯流一眼,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溫茶,薄脣緊抿着,像是有什麼解不開的心事。
溫茶眨了一下眼睛,接過婢女遞來的餐具,夾了一塊子魚肉到小黑蛇碗裏,“多喫點,九十年沒喫東西,是不是很懷念?”
小黑蛇咀嚼完嘴裏的食物,認真想了想,道:“你什麼時候給我煮飯?”
“你想喫什麼,”溫茶聞言,立時興致勃勃,“我什麼時候都可以。”
“你還會煮飯?”溯流有些訝然的看着溫茶,在他的印象裏,溫茶從來沒有在鮫族開過火,喫的都是婢女做的飯,從來沒有挑過食,也沒有表現出想做飯的意向。
溯流的疑惑讓小黑蛇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他能感覺到溫茶和溯流有交集,卻不是他以爲的那種。
溯流不瞭解溫茶,他什麼都不知道,是他擔心的過多了。
“你怎麼了?”看小黑蛇突然胃口大開,不斷的喫東西,溫茶讓婢女給他端了茶水來,“是不是覺得這些東西好喫?我也這麼覺得。”
小黑蛇淡淡的點了一下頭,沒說話。
一旁的溯流看着兩人湊在一起,狂風過境般的喫東西,嘴角抽了抽,暗道怪不得能作伴這麼久,連喫飯的動作都那麼像,心裏有些嫌棄,又有些說不出的豔羨。
大快朵頤後,溯流告別了兩人,回到宮殿裏處理事情,溫茶和小黑蛇則在花園裏散步消食。
昨天被兩個殺器打爛的東西,經過短短几刻鐘,已經被侍衛們完美復原。
溫茶在前面新奇的東張西望,小黑蛇落後於她一步,靜靜地看着她纖細的背影,嘴角揚了起來,勾出些微的弧度。
“這些年,是不是很乏味?”
“嗯?”溫茶回過頭,沒聽清他剛纔說了什麼。
小黑蛇也沒有重複,繼而道:“我們現在可以離開鮫族。”
溫茶怔了怔,“你說的是真的?”
“嗯。”
“可是……”溫茶心裏有點高興,又有點憂慮,“我們在鮫族的事,龍族已經知道了,他們不會放過鮫族的。”
&n
bsp;小黑蛇也聽了之前那一場戰鬥,臉色有些陰沉,他預料到龍族會找上門來,卻沒想到會那麼快,如果來的不是敖裘,而是敖越或者其他人,溯流攔不住,溫茶很可能——
溫茶卻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畢竟她在鮫族和溯流相處的時間更久一些,溯流保護小黑蛇,和龍族戰鬥的事件,讓她深刻的意識到,鮫族是值得信賴的隊友,說不定有一天,會爲小黑蛇帶來巨大的幫助。
“我們可以離開,”她選了個折中的法子,“但是我們不能走太遠,好嗎?”
實際上,自從知道胡嘯成親的消息,她就一直想回琅琊山看看,胡嘯或許對她抱有一些目的,但是溫茶不在乎,這些目的不代表胡嘯對她的好就是假的,正相反,在絕境時,遇到的救贖,更讓人難以忘記。
“爲什麼?”小黑蛇不瞭解她爲什麼要這麼憂慮,“我和鮫族只是交易,他保護我也是因爲交易,不管是誰,信守諾言都是理所應當,你不用爲他們考慮這麼多。”
溫茶雖然也覺得自己考慮的太多,溯流的武力值不是蓋的,也許她根本不需要杞人憂天。
但是她和小黑蛇不一樣,小黑蛇把這一切當交易,是因爲他沒有和鮫族長久的相處過,但是她承了溯流的情。
溯流對她來說,更像是一個朋友。
小黑蛇靜靜地看了她片刻,忽然問道:“你喜歡上這個地方了。”
“我只是想做更全面的準備,”溫茶直視着他的眼睛,認真道:“這跟喜不喜歡沒關係,即便今天是在一個極爲惡劣的地方,我的想法也不會改變。”
“是麼?”對上她清澈的眼睛,小黑蛇收回目光,迅速轉過身,聽不出喜怒道:“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溫茶看不到他的神色,臉上露出了點點笑容,“等我們安頓好了這些,就回琅琊山好嗎?我想那裏了。”
小黑蛇的背影瞬間僵硬起來,“你說什麼?”
溫茶沒有聽出他語氣裏的震驚,笑眯眯的走到他身邊,“胡嘯成親啦,就在十年前,他娶了九荒山的狸貓妖,你當時還在冬眠,所以我們都沒能參加他的婚禮,我想……”
“不可以,”小黑蛇想也不想的駁回了她的意見,“我們不能回琅琊山。”
“爲什麼?”溫茶不解的盯着他的側臉,發現他面容緊繃,像是在隱忍着什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溫茶皺起眉頭,“你到底是怎麼了?醒過來之後就怪怪的。”
小黑蛇沒有答話,也沒法答話。
他不能說自己因爲九十年時間的隔閡,擔心她不再和以前一樣喜歡他,更不能說,他害怕她喜歡上另外的人。
而琅琊山,他們絕不能回去。
火靈花讓他做過關於未來的夢,在夢裏,她在琅琊山過得並不快樂,所有的厄運都會壓在她身上。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你是不是覺得沉睡太久,對我感到陌生了?”溫茶不自覺握住了他的衣袖,“沒有的,我還是和過去一樣,沒有任何改變,你不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