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越譏諷的笑了起來，看着現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小黑蛇，心裏十分得意，“別說你沒有，你是什麼東西，我一清二楚，你是我的兒子，你和我一樣，沒有人能真正走進你的心裏。”
敖越大笑起來，笑容跟摻了砒霜一般，“你就算殺了我，你也改變不了現實。”
說罷，他梗着脖子，挑釁的看着小黑蛇，似乎篤定小黑蛇在聽了這麼多話之後，不會輕易殺了他。
小黑蛇的確沒有動手，他的目光甚至沒有波動，就像是在聽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等敖越說完了，他修長的手指一伸，虛空之劍就出現在了他的掌心。
黑色的巨劍方仿若帶着地獄的氣息，灼燒着在場所有人的眼睛。
敖越看到虛空之劍時愣住了，這種憑空用靈力製造武器的做法，他只在古書上見過，沒想到小黑蛇竟也學到了。
他避之不及的看着虛空之劍，渾身顫抖，嘴角也劇烈的抖動着，就像是看到了天敵一樣，心裏只剩下滿滿的恐懼。
“我不會殺你。”
小黑蛇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提着虛空之劍，一步一步朝敖越走了過去，“你還記得母親麼？”
敖越身體一僵，腦海裏不知怎麼的，竟清晰的浮現出雲姬的身影，臉色頓時變了。
“有一天夜裏，母親給我託夢。”小黑蛇聲音淡淡，像是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她說，她在地下過得很好，永遠都不想看到你。”
敖越心裏一驚，復而從最深處升起一股寒涼，“雲姬怎麼會託夢，她絕不可能託夢！”
她死了快兩百年，沒有一次曾託夢給他。
“我無比疑惑，她最想見的應當是你，只有你去了地下，她纔會知道，你已經得到了懲罰，但她不同意。”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敖越升起了生的奢望，原來雲姬直到死，也還愛着他嗎？
“你……你真的不殺我？”
“不。”看到他喜出望外，難掩喜意的模樣，小黑蛇忽然想起了什麼，嘴角帶上了一絲冰冷的笑容，“我會讓你活着。”
他回想起一百多年前，雲姬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送他離開龍族時的場景，她決然痛恨的要他發誓，讓他報仇，讓龍族所有人付出代價！
她說:“不要讓他們死的太容易，你要折磨他們，不停的折磨，讓他們生不如死，度日如年，日日痛哭，夜夜慘叫，讓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永遠不得解脫，聽明白了嗎？！重複我說的每一個字，你要是有哪一件沒有做到，我就死不瞑目，你也休想得到安寧！！”
小黑蛇還記得自己在她瘋癲的注視下，一個字一個字起誓的場景。
那時候他纔多大啊，四歲，還是五歲。
他已經記不得了，只知道每一個字說出來時，他渾身的冰涼。
後來他掉到了河裏，身上都是傷口，他蜷縮着身體，嘴裏不斷的呢喃着雲姬說的話，他怕自己忘了，又怕自己沒有做到，所以他不停的往前走，不敢停下來，也不敢忘記自己的誓言。
己。
龍族，就是他的目的地。
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兌現誓言。
小黑蛇擡起了手，他靜靜地看着敖越，嘴角帶着一絲冷酷。
“你想做什麼？”敖越惶恐的看着舉起的劍，“你不是說了不殺我的嗎？你這個逆子！”
“逆子？”小黑蛇呢喃着這兩個字，手起劍落，直接斬斷了敖越一條腿，“我不是龍族的九太子，也不是你的兒子，曾經不是，以後也不是。”
敖越的尖叫響徹山顛，像是破了嗓的公雞，聲音里布滿了痛苦和後怕。
“瘋子！”他看着小黑蛇，眼底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懼，“你這個瘋子！邪物！孽種！”
伴隨着他的咒罵，小黑蛇手一擡，斬斷了他另一條腿！
洶涌的血液噴了出來，染溼了身下大部分草地，敖越痛的差點昏死過去，感覺到自己雙腿沒有了，恐懼和憤怒夾雜在一起，讓他看起來面目猙獰，行如鬼怪。
然而，沒人會心疼他。
即便是嚇傻了的敖涯和敖畢，也只是木木的看着這一幕，爲自己接下來的處境感到害怕。
“你這個畜生！你不得好死！”
敖越不停的咒罵着，嘴裏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恨不得把小黑蛇撕成碎。
然而，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小黑蛇斬斷了自己的兩條手臂。
他的身體不停的抽搐着，只剩下一雙滿含恐懼的眼睛，眼看小黑蛇還要過來挑出他的雙目，敖越再也忍不住，心神一動，打算和胡嘯一樣自爆，但他還沒來得及就被小黑蛇挖出了龍珠。
“我說過，不會殺你。”
卻是比殺了還讓人痛苦。
沒有了腿腳和眼睛，沒有了龍珠，他就是個徹底的廢人，他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龍王，只會跌入泥濘的深淵裏，永遠也爬不起來。
敖越無法想象自己接下來的下場，他只想死，只有死了纔是解脫，他張嘴就要咬斷舌頭，卻被小黑蛇一道靈力，打碎了牙齒。
“你永遠不會死，”他面無表情地說道:“從今以後，我會差人看顧你，你的身體會發臭，腐爛，生蟲，你永遠解脫不得。”
敖越只要一想到他說的場景，渾身都冷了。
“你這個不得好死的畜生！我饒不了你！不要讓我找到機會，我一定要殺了你！”
小黑蛇沒有說話，直接斬斷了他的舌頭。
敖越就像是一塊肉，不停的抽搐着，眼珠子也被挑了出來了，再也看不到任何景色，也不能說出任何難聽的話了。
他永遠擺脫不了接下來的命運。
因爲他是引以爲傲的龍族，只要他還擁有龍族的身軀，不論他落到什麼地步，只要沒死，他就會一直活下去。
“這樣，她應當會高興了。”
小黑蛇提着滴血的長劍，冷眼旁觀着敖越的狼狽，聲音冰冷如霜，“你說沒人愛我，沒人會毫無目的的陪着我，我也不會愛任何人，你說錯了。”
“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