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跟女孩子說話的嗎?他還是不是人?
小黑蛇:“……”
“我現在很煩,別在和我說話。”
小黑蛇看着她,冷峻的臉上帶着一絲無奈,“聽話。”
溫茶直接偏過頭,一副不合作的樣子。
小黑蛇更加無奈,他低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乖一點。”
“滾!”溫茶直接一腳踢過去,直接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小黑蛇沒躲,讓那腳踢在了自己身上,旋即握住了溫茶的手,輕輕一拉,轉眼就將小姑娘擁進了懷裏。
清冷溫熱的氣息瞬間籠罩了她的呼吸,溫茶愣了愣,轉眼就要逃開,卻被小黑蛇按住了肩頭,“讓我抱抱,求你……”
溫茶徹底怔在原地,她僵硬着身體,木木的感受着小黑蛇身上的氣息,才發現男人把頭埋在了她的肩上,他輕輕的顫抖着,似乎抱住了什麼比性命還重要的人,溫茶吶吶站在原地,沉默了剎那,手臂不自覺擡了起來,緩緩抱住了小黑蛇。
一股從未有過的酸澀讓溫茶紅了眼睛。
她都快不記得上回他們這麼親近是什麼時候了。
好像從小黑蛇陷入冬眠之後,他們的關係就進入了一種僵化的狀態。
然後琅琊山的事就發生了,一系列突發事件又讓她無所適從。
她找不到出口,所以她把所有的問題都歸在他身上,不斷的麻木自己,說這一切都是因爲他,如果不是他,他們不可能走到現在的地步。
然而,全部都是小黑蛇的錯嗎?
他的心裏難道就不自責?
他總是沉默,不解釋,不推卸,難道心裏就好受?
或者他沒那麼在乎胡嘯,但是胡嘯對他來說,也有特殊的意義。
他是他們之間共同的牽絆,胡嘯對他有恩,這是必然。
胡嘯的死和他有關,卻又不全是他的錯。
她的歸咎,在折磨自己的時候,也在刺痛他。
沒有一個人是好受的。
她知道,但是她的情緒總是控制不住。
可吵架和冷戰永遠不能解決問題。
溫茶厭惡透了這段時間的低氣壓。
她和小黑蛇都有毛病,她也一直在逃避問題。
明明只是一次長談就能解決的問題,她非要把一切弄的如此糟糕。
會好的,溫茶靠在男人心口,聽着他漸漸加快的心跳,眼睛溼潤到極點。
小黑蛇沒有說話,在這樣的場景裏,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他們盡情的感受着這一刻的安寧,彷彿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們在雨夜裏擁抱在一起安眠的時刻,又好像回到了在海灘上,共同準備晚餐的時刻,那時候的輕鬆和怡然,在這一刻,蔓延上彼此的心間。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小黑蛇撫摸着女孩兒的腦袋,在她的額角不斷的親吻,“我不會再讓你傷心了……”
溫茶抓着他的衣襟,手指不斷的收緊,像是要抓破他的衣服,讓他感受自己心裏的難過和壓抑。
她一口咬在小黑蛇的胸口,很快就感覺到了血腥味。
“我一直在等你……”她不是生氣,她是想知道他的態度,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這些東西,如果他不在乎,那麼他們曾經在琅琊山的日子是不是一場笑話?
她曾經珍視的一切,還有意義嗎?
琅琊山沒有了,胡嘯沒有了,他們的過往沒有了,什麼都沒了,他們該怎麼辦?
她要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什麼都不在乎,不在乎她的想法,不在乎她的心情的人。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以前她一直覺得小黑蛇就是陳霜,他會理解她的一切,卻忘記了他還不是後來的陳霜,他是陳懷堇,他還沒有長大。
她要做的是讓彼此成長,而不是獨自生悶氣。
“我知道,”小黑蛇死死的抱着她,似乎要把她融進自己的骨血,她是這個世上,他唯一在乎的人。
是他太冒進,讓她生氣了,都是他的錯,他不該。
小黑蛇不停的道歉,似乎這樣才能讓她高興起來。
“別哭……”
溫茶不說話,眼淚從眼角一顆一顆的留下來。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的這麼厲害,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哭出來。
哀哀啜泣的模樣,好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除了哭什麼也不會做。
“我不喜歡這樣,”她抽噎着鼻子,眼底帶着濃烈的委屈,“你爲什麼要讓我傷心……你不是說過不會讓我傷心的嗎?明知道會讓我傷心的事,爲什麼要做?爲什麼?”
女孩的抱怨和撒嬌永遠是美好的,美好到讓人只覺得心疼。
“對不起……”小黑蛇除了抱緊她,只能抱緊她。
她是他人生裏唯一的意外,讓她傷心就是罪無可恕的事。
小黑蛇不停的親吻她的眼睛,吻去她眼睛裏不斷涌出來的淚,心裏劇痛難忍。
她從來沒有這麼傷心過,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調皮可愛,靈氣十足,看似什麼都不知道,其實又明白許多道理。
他喜歡她,也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是想殺了她的,他需要妖怪來提升修爲,後來,她成爲了胡嘯的義女,他又產生了利用她的心思。
他一步步走到了她的身邊,原以爲他會完全掌控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但慢慢的,他發現事情不對勁了。
他以爲的掌控,實際是在被她反掌控。
一番接觸下來,有一天,他忽然發現自己忍受不了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他對她產生了從來沒有過的控制慾。
是的,控制慾。
他把她當成了所有物。
他甚至不能想象生命中沒有她的場景。
他喜歡她的眼睛,喜歡她的聲音,喜歡她身上的溫度,喜歡她所有的一切。
她就是他陰冷一生中,最大的意外。
直到,當他需要離開時,他已經沒辦法放棄她。
世上最不受自己控制的東西降臨在了他身上,並且將他變得連自己都陌生,茫然無措卻又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