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茶用爪子勾住他的衣袖，怎麼都不願意過去，“我不要，我還是喜歡自己的身體。”
小黑蛇摸了摸她的頭，“乖，聽話，你不是想去人間看嗎？附身到它上面你就可以去了。”
“是呀是呀！”殘魂在一邊幫腔，“這具身體比你之前那個好多了，陳懷堇花了快一百年來找材料，你不要任性，我想要還沒有呢。”
溫茶看向凝望着自己的小黑蛇，“我對它沒有歸宿感。”
“我知道，”小黑蛇耐心的抱着她，“我們先試試，這只是暫時的容器，不會成爲你以後的身體，我向你保證，好嗎？”
溫茶還有些不樂意，但她知道小黑蛇這樣很用心了，但她就是不喜歡。
“就當是爲了我，”小黑蛇沒辦法，只好低聲下氣懇求，“我發誓，你說的要求，我全都達成好不好？”
溫茶冷哼一聲，“在這具身體裏，就像是用別人的身體和你在一起，我不舒服。”
“我知道，”小黑蛇在她嘴上一吻，“但是這具身體不會讓你難受，這就夠了。”
溫茶看着他認真的表情，溫茶喉嚨哽了一下，旋即心酸的不像話。
“好，我進去，但是你不能喜歡上這具身體，你要喜歡我自己的身體了。”
“我喜歡的就是你，不是這具身體。”小黑蛇小心翼翼的給她護法，“不管你在哪具身體裏，只要是你，我就喜歡你。”
新身體充滿了靈氣，溫茶一進去就感覺到一個神祕的力量滋養着自己的魂魄。
她調整了一下動作，睜開眼睛，就看到小黑蛇專注的樣子。
她眨了一下眼睛，對着他伸出手。
小黑蛇毫不猶豫，直接撲上來，一把抱住了她！
用力，熾熱，癲狂。
溫茶能感覺到他的激動，就像是一件至關重要讓人絕望的事，終於出現了轉機。
溫茶擡手拍了拍他的後背，無聲的安慰着他。
小黑蛇喉嚨裏發出淺淺的嗚咽，像是要把這百年的憂慮全都釋解。
殘魂在一旁看着旁若無人卿卿我我的兩人，恨不得自戳雙目。
這兩個笨蛋究竟知不知道，溫茶現在的狀況就是迴光返照，等梧桐玉印的威壓散去，就算有新身體，她也還是要嗝屁。
然而，沒有人關心它是怎麼想。
抱了許久，小黑蛇低下頭，想要在溫茶嘴上親親。
溫茶一把捂住他的嘴，“這不是我自己的身體，我不許你親。”
小黑蛇有些想笑，眼睛彎了彎，“但這裏面，還是你。”
“那也不許，”溫茶固執道:“我只許你親我真正的身體。”
“好。”小黑蛇停下動作，在她頸窩蹭了蹭，只要她回到他身邊，他做什麼都行。
就算她要他的命，他也心甘情願。
殘魂在一旁酸的掉牙，怎麼就沒人給它做一副身體呢。
單身妖怪就這麼可憐嗎？
——
溫茶的甦醒讓小黑蛇活了過來，他開始想辦法修補溫茶已經破損了的原形。
溫茶制止了他，要他兌現諾言，帶她去人間看看。
“快點啦，”溫茶催促他，“我睡着的時候，你不是說，只要我能醒過來，想做什麼事情你都能帶我去嗎？”
小黑蛇沉默片刻，依依不捨的把原形放進了吞噬內虛，化爲龍形，讓溫茶坐到自己身上。
他現在已經是龍神，這還是溫茶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看他的原形。
角似鹿，頭似駝，頸似蛇，鱗似蜃，背有八十一鱗，具九九陽數，口旁有鬚髯，頷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鱗，呵氣成雲，既能變水，又能變火。
渾身黑鱗，有若黑晶石，五爪雄渾尖銳，眼神冰冷孤傲，威風又冷漠，只一個眼神就叫人頭皮發麻。
無論誰見到他，都會被他渾身的氣勢駭到，很少有人能直視他的樣子，尤其是他的眼睛。
溫茶終於能理解爲什麼鳳族那樣信任神帝，原來上位者就是這樣的氣概。
讓人只看一眼，就不自覺臣服。
此時，這位渾身尊貴的龍神正微垂着頭顱，爲她俯首。
溫茶頓了一下，走到他身邊，擡手輕輕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小黑蛇眷戀的靠近她，主動和她親熱。
溫茶忍不住笑了起來，在他額頭上碰了一下，“你現在很酷很帥？世上沒有比你還威風的妖怪了。”
這樣的誇讚，小黑蛇時分受用，喉嚨裏發出輕輕的呼呼聲。
溫茶摸了一下他的脖頸，發現他頸下的兩片逆鱗竟然少了一片。
傳聞逆鱗是龍的軟肋，輕輕碰一下都要動殺機，更何況是把逆鱗硬生生扯下來。
溫茶顯得有些憂心，小黑蛇蹭到她掌心，口吐人言道:“不要害怕，我沒事。”
溫茶回憶起現世時，陳霜就給過她一會玉石，當時她以爲是個玉牌，後來才知道，那叫逆鱗。
手指落在心口，果不其然，她摸到了一片薄薄的玉牌，墨色的，帶着些微晶瑩，就是他的逆鱗。
她握住逆鱗，擡手在小黑蛇的腦袋打了一下，仍然不能解心頭之氣，“誰讓你這麼做的？”
小黑蛇眨了一下眼睛，“沒有人，是我自己。”
“我知道是你自己，”溫茶沒好氣道:“那你經過我同意了嗎？”
小黑蛇:“……這是我的東西，我願意給你。”
“住口！”溫茶出口打斷他，“這裏哪有你的東西？這明明就是我的，你全部的東西都是我的，就連你自己也是我的，沒有我的同意，你有什麼資格支配它們？”
小黑蛇怔在原地，木木的看着溫茶，“我……我知道錯了……”
溫茶冷哼一聲，“知道錯了就完了？以後還做不做這種事了？”
“不，”小黑蛇乖乖搖頭，“聽你的。”
溫茶終於高興了，手指在他身上輕輕的摸了摸，“你知道就好。”
“上來。”小黑蛇用頭拱了她一下。
溫茶看了一下他脖頸的位置，踩着他放在地上的爪爪爬到他脖頸下面一點的位置落座。
“抱着我。”小黑蛇喉嚨呼嚕兩聲。
溫茶老老實實的抱着他的脖頸，只聽見一陣狂風呼嘯，地面變遠，無垠藍天就離自己越來越近，彷彿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