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茶立時就紅了眼睛,“討厭說話。”
“不討厭,”陳懷堇輕撫着她瘦弱的後背,“茶茶這次幫了老公很大的忙,茶茶做的真棒”
溫茶顫抖的身體終於緩緩平和下來,手指仍然抱着陳懷堇的脖子,死死不鬆開。
“我不要再去了。”
“那就不去。”陳懷堇不願對她太嚴格,“我們以後就在島上生活,好不好”
“嗯。”溫茶悶悶的應着,顯然還心有餘悸。
陳懷堇讓海蟹把包裝好的東西拖進了海里,隨後用精神力召來幾頭活潑的鯨魚,讓它們馱着行李回島。
自己則帶着溫茶遊在前方。
夜晚的海水很涼,不知爲什麼,溫茶竟然沒有感覺到冷,反而有些喜歡這樣的天氣。
半路,陳懷堇抓了一條魚給她當晚餐。
溫茶乖乖的喫完,腦袋輕輕點着,有些瞌睡了。
陳懷堇不得不放棄半夜趕路,把她抱進懷裏,讓她好好睡了一覺。
第二天,兩人才回到了島上。
鯨魚帶回來的行李大部分都溼了,陳懷堇把它們晾在了樹上。
溫茶則撿出日用品,擺放在屋裏。
下午,牀單被褥和衣服全都幹了,溫茶換上新衣服,又把被褥鋪在牀上,整個屋子彷彿都暖和起來。
她在牀上打了個滾,想讓陳懷堇也進來,陳懷堇看了眼自己溼漉漉的魚尾,最終拒絕了她的提議。
溫茶有點難過,“你又要去海里嗎”
“你不想我回去嗎”陳懷堇反問她。
溫茶垂下眼眸,“我想你住在這裏。”
“那就住在這裏。”陳懷堇輕聲說。
溫茶擡起頭,他找來木頭,做了個寬大的木桶,往裏面裝上海水,搬到了溫茶的牀邊,“我就在這兒陪你。”
他長長的魚尾在桶裏有些展不開,臉上卻帶着溫柔的笑容,“這樣好嗎”
“嗯。”溫茶坐起身就能抱住他,“你會不會難受明天我們一起做一個大點的桶吧。”
“好啊。”陳懷堇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先睡一覺吧。”
溫茶搖了搖頭,站起身在帶回來的包裹裏找了找,隨後找出了一支消炎的藥膏,“你把尾巴伸出來,我給你塗藥。”
陳懷堇有一瞬間的怔忡,隨後吶吶的伸出魚尾。
溫茶垂眸看着他傷痕累累的魚尾,紅着眼睛擠出藥膏,小心翼翼的給他塗抹。
陳懷堇也看着她,心就像要化了。
口中喃喃自語“小傻瓜。”
陳懷堇的傷好的很快,然而從那天開始,溫茶就不讓他在地上爬來爬去,而是自己出去找食物養他。
她小小的一隻,看起來那麼單薄,卻能帶回陳懷堇喜歡喫的魚。
彷彿捕獵對她來說非常簡單。
陳懷堇從不過問她究竟怎樣抓住的獵物,每每總是鼓勵她“茶茶做的真棒”、“茶茶太聰明瞭”、“茶茶的廚藝真好”。
兩人在島上的生活進入正軌,溫茶除了每天到海里抓魚,還會去樹林裏轉,時不時帶回一些野果,偶爾還能抓到野兔之類的食物。
溫茶很喜歡這樣的生活,整個人變得越來越放鬆和開朗。
“明天要和我到海里玩嗎”陳懷堇問道。
“要。”她很快回答,“我們去另一座島吧,那裏的果子很好喫。”
“好。”
兩人每隔幾天就要出去遊玩,把海中的島嶼陸續探索。
溫茶有時還會讓陳懷堇帶自己到海底去,看看那些漂亮的珊瑚,還有自己從未見過的魚類。
慢慢的,她就沒那麼怕人類了。
每當日用品消耗殆盡,她也會到岸上購買,平靜的與人交談,說出自己的需求。
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對陳懷堇說要回當初的療養院看一看。
陳懷堇愣了一下,“爲什麼想回去呢”
溫茶也有些茫然,“我記不清了。”
“是因爲還有事情沒有解決嗎”想到療養院那些虛僞冷血的人,陳懷堇眼神微暗。
“嗯,”溫茶皺起眉頭,“我帶走了一件東西,我想還回去。”
陳懷堇同意道,“那我們明天出發。”
“好。”
三天之後,他們來到了療養院附近,這座集齊了上百人的島嶼,現在竟然出奇的安靜。
顧忌溫茶的身體,陳懷堇沒有從暗河入內,而是帶溫茶來到了療養院正門。
此時正門緊閉,療養院被一股森冷的氣息包裹,連只蒼蠅也飛不進去。
可溫茶走過去時,門卻自動打開了。就像是陰霾的角落裂開了一道縫隙。
隨後,一股濃烈的腐臭味蔓延出來,充斥着兩人的鼻腔。
溫茶木然走過去,療養院的小路上竟然到處都是屍體。
有的屍體還保持着完整,有的卻已經腐爛了。
曾經花團錦簇,湖光清澈的安樂鄉,竟然變成了人間煉獄。
唯一有動靜的是食堂,正傳來虛弱的呼救聲。
溫茶走過去,裏面躺着兩個奄奄一息的男人。
是劉院長和李醫生。
兩人面色枯槁,瘦的皮包骨頭,身上充斥着行將就木的腐朽之氣。
“是你。”看到溫茶的剎那,劉院長有一瞬間的呆怔,“怎麼可能是你你不是被海族”
話音未落,他看到了不遠處的陳懷堇,目光落在魚尾上時,瞳孔猛然收縮着,不敢說話了。
“是那個海族”李醫生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眼睛裏迸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我就知道你沒有殺死寧茶,是你救了她”
然而,他剛一站起來,又無力的倒了下去。
他已經不行了。
長時間的飢餓讓他連說話都顯得困難。
“救我”李醫生死死盯着陳懷堇,眼中是濃烈的不甘,“我不想死在這兒,我不能死”
陳懷堇沒有理他,徑直看向劉院長,“發生了什麼”
見他會說人類的語言,劉院長更加震驚,“你,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這對你並不重要。”陳懷堇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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