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注意到,她的手都因爲氣憤而顫抖起來。
我就不理解了,明明做錯事的人是她,爲什麼現在看起來,反倒是我們在欺負她一樣。
但好在洛父洛母知道她女兒這跋扈任性的脾氣,所以一直在壓制着她,沒有讓她再出口頂撞慕睿軒。
慕睿軒見狀,也知道再聊下去並沒有什麼意義了,便對洛父道:“伯父,這件事,就至此爲止吧。”
洛父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要說什麼,這時候洛晴天卻突然喊住了慕睿軒,“睿軒哥哥,我還有一件事,我們兩家能不能在一起做生意呢”
聽到這個提議,我倒是不奇怪了。
洛晴天這麼做,顯然是想給慕睿軒點好處,以緩解她與我們的關係。
我是無所謂,因爲我已經確信慕睿軒對我是忠誠的,所以,只要是對慕睿軒有幫助的事情,哪怕是與洛晴天合作,我也不會攔着。
可是,我沒想到,慕睿軒的固執病有犯了。
他甚至連頭都沒擡,便冷冷地拒絕道:“你是不是忘了,拜寧遠所賜,我在慕氏已經沒有實權了,所以無權決定跟誰合作,你有意向的話,就去慕氏找其他負責人吧,但是我奉勸你一句,寧遠就算了,他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護你周全、任你折騰的寧遠,你要是想全身而退,最好離他遠一點,別自以爲聰明地被他利用。”
說完,他扔下目瞪口呆的洛晴天,拉起我的手,邊往門外走,邊說道:“抱歉,鍾晴需要去做檢查了,你們請自便吧。”
從病房出來後,我還處於懵的狀態,後知後覺地問他,“我今天有檢查嗎”
慕睿軒笑着敲了一下我的腦袋,“你呀,這麼笨,是不是一孕傻三年啊我是不願意跟她們再無聊地廢話下去了,所以隨便編了個話題帶你出來,怎麼,難道你願意跟她們聊這種沒營養的天呀”
我連忙搖搖頭,“不想不想,還是你聰明,十個我都抵不上一個你”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阿諛奉承的話,我竟然也說得這麼溜了。
慕睿軒眯着眼睛,笑了又笑,但他沒有揭穿我,只是心滿意足地享受其中了。
我們在花園裏轉了兩圈,可是,醫院裏除了是些穿着病號服的、愁眉苦臉地病人外,就是急匆匆地穿梭其中的醫生和護士,實在是沒有什麼優美的景色可言。
漸漸的,我就失去了閒逛的動力。
慕睿軒顯然是看出了這一點,他向四周張望了一下,然後悄悄湊到我耳邊,做賊一般地小聲說:“親愛的,我們偷跑出去怎麼樣”
“偷跑出去行嗎”我一下子緊張起來,這要是被護士長髮現,少不了的會是一頓罵。
慕睿軒眨眨眼,壞笑道:“我們晚飯就回來,就說我們在花園裏轉的,忘記時間了,走吧。”
說着,慕睿軒不容我再繼續糾結下去,拉着我就往停車場方向走去。
我也終於坦然地跟在他後面,我想,哪怕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都會跟着他去的,這種信任與安全感,是任何人都給與不了我的。
上了車,慕睿軒脫掉外套,給我披上,這樣就可以蓋住我的病號服,混過門口的保安了。
最終,我們一路順利地開出了醫院。
我不知道慕睿軒要帶我去哪裏,我也沒有問,心裏想着,他去哪,我就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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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身體不給力,那永遠都跟不上疾馳的思想。
還沒走出多遠,我就開始反胃了,翻江倒海地想吐出來。
我趕忙叫停了慕睿軒,下車後就直奔路邊的灌木叢,“哇”地一聲,將中午喫的孕婦餐,全都吐了出來。
慕睿軒從後面輕輕幫我拍着後背,一下又一下,直到耐心地等我緩過這股噁心,才扶我站了起來。
“好了嗎舒服點沒”
我疲憊地點了點。
慕睿軒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道:“對面是個公園,我們過去坐一會兒,吹吹風吧”
“好。”我有氣無力地迴應道。
公園的人不多,我靜靜的靠在慕睿軒的身邊,找了一處有陽光的石凳坐了下去,依偎在了男性氣息十足的懷抱裏。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詞,歲月靜好。
我看了慕睿軒一眼,坦誠地說道:“睿軒,說實話,以前,我從來沒有想過,跟你會這麼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慕睿軒撫上我的秀髮,輕輕繞在手指上打着轉,口中則好奇地問,“爲什麼對我這麼沒有信心啊”
“信心是需要你給啊,你忘了當初你都是怎麼對我的了”
說到自己曾經被打擊的日子,我一下子來了精神,打掉慕睿軒攬在我肩頭的手,挺着後背,板起臉,裝作慕睿軒的冰塊臉,壓低聲音學道:“鍾晴,我對你仁至義盡了,別再纏着我,我不想再看見你”
慕睿軒看着我惟妙惟肖地表演,沒忍住,一下子樂了出來,“我是這樣嗎”
“你以爲呢”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慕睿軒聽了,沒有反駁一句,反倒頗有些羞赧地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就在這溫暖的午後,不知名的城市花園裏,翻着往日的舊賬,解着殘留在心裏的疙疙瘩瘩。
說到不堪的地方,我們都會灰心地一笑,好像彼此的心,也更近了一步。
我是沒想到,這突如其來的孕吐,遠比從醫院裏出逃更有收穫了。
不知不覺,太陽就要落山了。
慕睿軒擡手看了看錶,有些無奈地說:“快五點了,我們得回去了,要不然護士長查房,就真要露出馬腳了。”
“好,那我們走吧”雖然我也對這種感覺,戀戀不捨,但我們不能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該遵守的規則,我們不能隨性地去破壞。
就這樣,我們又原路返回了醫院。
一進到住院部的大樓,我就做賊心虛地東張西望起來,但是走廊裏,我好運得並沒有遇到一個醫護人員,這讓我多少有些興奮起來。
沒想到第一次做壞事,我就全身而退,這個甜頭,我日後怕是要經常品嚐了。
但就在我推開病房的門,以爲勝利在望、快要忘乎所以的時候,我突然發現,病房的會客沙發上,坐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我愣了一下,心生疑惑地看向身後的慕睿軒。
沒想到,慕睿軒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原本還洋溢着笑容,此刻,卻已經沒有了溫度。
我的好心情也瞬間跌落到了谷底。
看來,這個不速之客,大有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