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此生只愛你 >第一百零七章:失足
    到了郊區陵園,遠遠的,我就看見奶奶的墓地前,坐着一個人。

    我心中納悶,今天不是奶奶的祭日,也不是清明節、中元節,會是誰來看奶奶呢?

    我加快了步伐,走到近前了纔看清楚,這個人,竟是丁浩然。

    “丁浩然,怎麼是你?”我驚詫地問。

    自從上次他幫寧遠約我在酒吧見面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今天突然在這看到他,不免有些好奇。

    他是故意來堵我的?可是他比我來的早,我又是臨時決定,應該不是衝着我來的。

    丁浩然聽到聲音,回過頭,悲傷的表情來不及掩飾,愣了一下,才帶着欣喜地聲音叫了我一聲:“晴晴?你也來看奶奶。”

    我別過頭,躲開他閃爍的眼神,蹲在奶奶的墓碑前,擺好鮮花和糕點,才清冷地開口說話,“你還有膽子來這兒,不心虛嗎?”

    丁浩然呆愣地站着,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受傷,“晴晴,如果我說,我是真的後悔了,你會信嗎?”

    他這是在跟我唱苦情戲嗎?

    我冷哼一聲,用衣袖擦了擦奶奶的照片,“我信或不信,又有什麼用?奶奶會活過來嗎?”

    “晴晴,當初做那件事,我根本沒想過要害奶奶,我急功近利地配合鍾曼,以爲逼着你離了婚,就萬事大吉了,卻沒想到鍾曼胃口那麼大,竟然直接奪了鍾氏的財權,還害了奶奶……”丁浩然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一句,倒像是在自言自語了。

    封塵的往事歷歷在目,一旦開啓,就像是昨天剛剛發生的一樣,心口悶悶的疼。

    丁浩然的低語又響了起來,“也是我太貪心,不肯踏踏實實地走自己的路,竟然放棄你,走上了那條自以爲是捷徑,其實卻是沒有出路的深淵,恐怕再往前走,我就要粉身碎骨了,只能兜兜轉轉地折回來,現在,又回到了起點,什麼都沒得到,也把你弄丟了。”

    我終於轉回頭,看着丁浩然。

    他瘦了,沒有了往日的算計與提防,倒真的像是大學時,因爲創業艱難而抑鬱消沉的模樣了。

    但我卻已經沒有當初的癡情與心境了,甚至那些年的快樂片段,都模糊得支離破碎了。

    害人終是害已,丁浩然算是應了現事報了。

    我收回視線,聲音清冷,“是你的,終究會是你的,不是你的,即使不折手段地得到了,老天爺也會收走的,至少你現在還有丁氏,雖然發展緩慢,但老天,待你還算是不薄了。”

    丁浩然自嘲地笑了笑,“是啊,老天對我丁浩然,不薄。你呢?高家待你怎麼樣?你跟慕睿軒?”

    他頓了頓,沒有說下去,但眼神中,含着探究。

    我假裝沒有看到,對着墓碑上奶奶含笑的照片,柔聲說道:“奶奶,高家對我很好,尤其是爺爺,他像您一樣,很疼愛我,我也進了高氏上班,對了,我把高氏的項目給了鍾曼做,只要她踏踏實實地不再走歪路,鍾氏一定還會重新振作起來的,您放心吧!”

    我絮絮叨叨地講着我和鍾曼的近況,當然都是些報喜不報憂的事情,好像她如活着時,坐在我的對面,慈愛地聽着我講學校的趣聞一樣。

    丁浩然沒有再開口,只是黯然神傷地看着我,靜靜地陪在一邊。

    我講了很久,實在找不出喜悅的事情了,才收住嘴,眼角滑下的淚,也變得乾涸。

    “奶奶,我得走了,過幾天再來看你,如果想我了,就來夢裏找我。”我站起身,依依不捨地又看了眼照片,才扭頭下山。

    丁浩然對着墓碑鞠了個躬,然後跟在我的後面,一起往下走。

    山上已經起風了,吹得松樹柏樹枝搖樹晃,影影綽綽。

    我是無神論者,從來不信什麼鬼啊神的,但此時在這個地方,我的心裏莫名地有些恐慌,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拐個彎的功夫,竟漸漸加大了與丁浩然的距離。

    突然,從旁邊小路上竄出兩個人,穿着

    黑衣,帶着墨鏡,頭上頂着鴨舌帽,一上來就拉着我的胳膊往樹叢里拉。

    我嚇了一跳,驚慌失措地大叫,“救命,救命啊!有人要綁架!”

    “喊什麼喊?這時只有死人,沒有活人救你。”一個男人掐住我的手腕,狠狠地罵了一句,反手給了我一巴掌。

    因爲剛纔蹲着跟奶奶說了太多,加上現在又驚又怕,這一巴掌下去,我竟頭暈眼花,體力有些不支。

    男人見我沒力氣喊了,架着我就要跑。

    “站住,放開她!”

    這時,後面一聲怒吼。

    是丁浩然,他從後面跑了出來,手裏抄着枯樹棍,衝着兩個男人掄來。

    其中一個男人沒防備,生生捱了兩記悶棍,憤怒地臉一瞬間猙獰起來,“他媽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來闖,三兒,你看着這女的,今天我非得弄死這男的不可。”

    說着,這個男人扔下我,從身上掏出匕首,向丁浩然撲過去。

    丁浩然怔了一下。

    剛纔他能得手,是因爲匪徒們背對着他,現在面對面了,而且對方手裏還有匕首,他哪裏還是這種黑社會的對手?

    沒幾下,丁浩然手裏的木棍就被男人踢飛了,胳膊也被劃了好幾道口子,鮮血印紅了一大片襯衫。

    我更慌了,遇到了這麼多次匪徒,我深知這些人的兇狠,一旦惹怒了他們,他們真的什麼都能做出來。

    丁浩然可能真的會沒命的。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拼命地掙扎着,就在匪徒有些不耐煩地微微鬆手時,我對着環在我脖子上匪徒的胳膊,狠命地咬了下去。

    匪徒沒防備,吃了痛,嗷地一聲鬆開胳膊。

    我瞅準時機,跑過去一頭撞上拿刀男人的後背,男人沒站穩,一下子被我撞了出去。

    可是我卻因爲慣性,收不出腳步,身子一下子斜栽出去。

    我們旁邊就是山坡,因爲石階修的平整,沒有護欄,我整個人像失控的皮球衝出石階,滾落下去。

    “鍾晴!”

    丁浩然驚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慌亂中,我好像看見他伸手要拉我,卻沒抓住。

    山坡都是枯藤雜草,還有大小不一的石塊,我的身體不知道撞了哪裏,鑽心地疼得我失去了知覺。

    等我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刺眼的白色,晃得了眯了幾下眼,才適應過來。

    “晴姐,你醒了?”

    我轉頭看了看聲音的來源,丁柔柔一臉緊張的跑過來,趴在我的牀邊輕聲問道。。

    “柔柔?我,這是怎麼了?”一開口才發現,我的聲音都黯啞了。

    “姐,你受傷了,額頭撞到了石頭上,不過醫生說問題不大,輕微腦振盪,身上也只是皮外傷,實在是萬幸。”柔柔安撫我,一口氣把病情說完了。

    “誰送我來的醫院?啊!”我一邊問,一邊想要坐起來,可剛一挪動,渾身上下像散了架一般,沒有一處不疼的。

    “別動別動,你身上也多處軟組織受傷,都是淤青,得養幾天呢。”柔柔小心翼翼地扶我躺好,幫我調高了牀頭,才繼續開口,“是我哥送你來的,他這次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在你暈過去後,一個人把你扛出山坡,救了你一命。出來時,他自己也跟個血人似的。”

    是丁浩然救的我?

    暈過去前,我只記得他喊了我一句,沒想到他竟然護着我也掉下去了。

    “他,傷的重嗎?那些匪徒沒有爲難他?”

    “匪徒看你們都掉下去了,以爲鬧出了人命,就跑了。我哥的傷倒還好,胳膊縫了幾針,小腿骨裂,打上了石膏,其他的都是皮外傷,養着就行了。”

    我點點頭,這次,倒真的應該謝謝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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