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室外的冷風,刺骨吹到我身上時,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人也一瞬間清醒了過來。
我爲什麼還要因爲慕睿軒的初戀而難過?這些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現在回來的目的是報仇,而不是讓自己心傷。
一個女人強大,首先要做的就是不爲情傷。
我迎着風,猛地吸了口冷風,胸中鬱結的悶氣,消散了許多。
這時,從路邊的陰影中,走出一個人,是剛剛離去的慕睿軒。
他居然沒走?
我迅速收斂起情緒,帶上僞裝的面具,淡淡地衝着慕睿軒一笑,“慕總這是在特意等我嗎?”
等慕睿軒完全從陰影中走出來時,我才發現他的手裏夾着香菸,而腳下也扔了一堆菸頭,在煙霧的籠罩下,渾身散發着憂鬱哀傷的氣場。
這是在哀悼他逝去的情人?
我冷眼瞧着他,不再開口,等着看他還要說什麼。
慕睿軒沉默了良久,終於扔下菸頭,狠狠地用腳捻滅,直直地盯着我,“寧遠是個瘋子,離他遠點。”
我笑了,“是嗎?寧遠瘋不瘋我沒看出來,不過慕總的情緒倒真的有些不穩。”
慕睿軒的眉頭挑了一下,冷冽的目光箭一般地向我射來,“你以爲他對你是真心的?他之所以對你好,只是因爲你長得與洛晴天相像而已。”
我滿不在乎地撩了下長髮,嘴角勾起迷人的笑容,柔聲問他,“那在你的真心裏,洛晴天是什麼位置?而鍾晴,又是誰的影子?”
慕睿軒如此聰明,怎麼會聽不出我話裏的質問?
但沒想到,這一次他卻不怒反笑,“你喫醋了?還說自己不是鍾晴,嗯?”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剛剛說漏嘴了,我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我只能一邊硬着頭皮否認道:“我確實不是鍾晴”,一邊在腦中快速想着脫身的辦法。
但是慕睿軒卻已經不再給我機會,他快步走上前,拉起我的胳膊,微一用力,就想將我帶走。
我急了,仇還沒報,就這麼被他再禁錮起來,我之前的努力都全白廢了,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我猛然低下頭,狠狠地咬上慕睿軒抓住我的手。
慕睿軒沒有防備,喫痛地鬆了手勁,我趁着這個機會,掙脫了他的束縛,撒腿向寧氏大樓跑去。
我聽到慕睿軒咒罵了一句,擡腿向我追來,可是,剛跑了兩步,遠遠地,響起一個柔媚的女聲,“慕睿軒?”
這個聲音,讓我渾身一震。
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腔調,因爲這是華悅獨有的聲音。
三年了,每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我都恨不得飛回來,拿着匕首用同樣的辦法刺向她,讓她感受一下這種疼痛的滋味,也讓她體會一下失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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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但是現在,真的與她碰上了,我卻必須保持理智,因爲衝動,並不能成爲我的助力,只會讓我重蹈三年前的覆轍。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打敗前,我需要先了解她這三年的狀態。
慕睿軒在後面看我藏好,沒有繼續追來,他停下腳步,轉回身,毒舌地冷冷開口,“華大小姐這是從天而降嗎?”
華悅聽出了慕睿軒話裏的諷刺,搖搖晃晃地向他走來,“慕睿軒,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敢嘲笑我?我已經不是你的未婚妻了,我們倆沒有一毛錢關係了,你知道我三年有多爽?哈哈哈……”
慕睿軒皺起眉,嫌棄地掩上口鼻,“喝酒了就早點回家,別在外面丟人現眼。”
華悅瞪圓了濃黑的的雙眼,擡起腥紅的手指,點着慕睿軒的鼻子,“曾經我上趕着爬上你的牀時,你就是這幅嫌棄的表情,現在,你還用這種表情對我?慕睿軒,我明白你不愛我,但你知道嗎?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要以爲你不是個直男,要不是鍾晴那個小賤人懷了你的孩子,我恐怕真會被你騙了。不過,這些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華氏再不需要與慕家訂婚了,而我,也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追求李牧了。”
“不重要?”慕睿軒冷哼一聲,眼底閃過一抹駭人的光芒,“你別忘了,你的手上,還沾着我兒子的血,這筆賬,我會慢慢、加倍地向你討回來。”
華悅神色微驚,但很快,她便恢復如常,口氣繼續囂張,“要怪你就去怪鍾晴,是她騙我說孩子是李牧的,你的骨肉我可以當看不見,但是李牧的不行,他的孩子只能我給他生。可李牧拋下我走了,是你逼走了他,都怪你,我跟你拼了。”
說着,華悅失心瘋了一般嚮慕睿軒衝過來,尖叫對着他又踢又打。
慕睿軒不想與她在寧氏門口大打出手,連着後退了好幾步,終於不堪忍受,無奈地向我這邊看了一眼,甩開華悅,大步離開了。
我捂着嘴,慢慢蹲在樹後,眼淚成串地流淌下來。
其實三年前,我就知道我當初騙華悅說孩子是李牧的是個錯誤,但今天直接從她的嘴裏說出來,我還是會莫名的悔恨,其實,我也是殺死孩子的間接兇手,我折磨了自己三年,也許報了仇,我可能都無法原諒我自己。
直到寧遠清冷的聲音響起,纔打斷我的神遊。
“華總,怎麼大晚上跑我這哭喪來了?我可沒得罪你啊。”
華悅看寧遠出來了,也止住哭聲,跌跌撞撞地跑到寧遠跟前,抓住他的衣襟,“有人在機場看到李牧了,你海關的朋友有沒有告訴你,他回來了?是跟那個小賤人一起回來的?”
我的心咯噔一聲,忙凝神聽着寧遠是如何做答。
寧遠揮開華悅的手,淡淡道:“我也希望是他們回來了,可惜,你的人看錯了,海關最近壓根就沒有他們回國的記錄。”
華悅聽了,眼神一下子暗淡了,她什麼話都沒再問,扭頭失望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