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以晨抿着嘴,尷尬的走進來,眼睛的餘光一直看楊一鐸臉上的傷害,愧疚在心裏纏繞着。
楊爺爺顫顫巍巍的伸手,但是隻剛剛離開牀面就重重的垂了下去。
楊以晨趕緊快步走過去抓住楊爺爺的手哽咽着說:“爺爺……爺爺您怎麼樣了?”說着眼睛裏就浸滿了淚水。
楊爺爺艱難的張口:“我沒……沒……事兒……別無……”雖然說的含糊不清,但是楊以晨聽懂了,爺爺讓她別哭。
她用手背抹了眼淚兒,楊一鐸走過來說:“你別哭了,爺爺也剛好點。”
楊以晨點點頭,又問:“媽呢?”
“回家了。杜微在家,媽不放心……”楊一鐸說着看看楊建民,又對楊以晨說:“爸爸一天沒喫東西了,你跟我一起出去給爸爸買點喫的吧?還有爺爺的日用品,你比我細心……”
買東西,跑腿這些事兒,以前楊一鐸能做的,從來都不讓楊以晨受勞的。
今天主動要求楊以晨跟着一起去,還有這臉色,肯定是有話要說吧!
楊以晨點點頭說:“好!”又對楊爺爺說:“爺爺,您先休息下,我去幫你買點東西。”
“好!”楊爺爺說着鬆開楊以晨的手,還擺了擺,可能是手上沒有力氣,手的動作非常的緩慢僵硬。
楊以晨點點頭跟楊建民說:“爸,您想喫什麼,我們給您買回來。”
楊建民說:“什麼都行。”看着楊以晨說:“你……就在附近買點就行了,別走太遠。回來也要好好休息……”
“好,謝謝爸。”楊以晨低下頭,可能爸爸也看到她‘發瘋’的樣子了吧?
跟楊一鐸一起出了病房,楊一鐸拉着她就往外邊走,下了電梯出了醫院,就把她拉到一個小衚衕裏,看着左右沒人,楊一鐸趕緊說:“我跟你說,現在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話,也不要有任何的愧疚,家裏現在事兒很多,你不要給自己心理負擔,等爺爺好了我們就去歐洲玩……”
“多多!”楊以晨看着緊張兮兮的楊一鐸,心裏往下一沉。
她都沒有說什麼呢,他就主動開口,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看來她真的是有病!
看來過去曾經記憶斷片,一定是因爲生病的事兒忘記了!
而她生病的事兒楊一鐸知道!
“多多……”楊以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告訴我,我是不是曾經犯病過?”
“什麼犯病?你說什麼胡話?”楊一鐸怒吼,聲音很大,似乎非常努力的想要辯解,想要告訴楊以晨她沒有病,但是這樣惱羞成怒恰恰說明……
楊以晨看着他,緩緩的伸手,想要碰一碰他臉上的傷,但是終究沒有把手貼上去,而是捂住了自己的臉。眼淚透過指縫溢出來,楊以晨哭了。
楊以晨是她弟弟!是她從小到大要保護的人!從小到大都沒有捨得打罵,但是這一次……
楊以晨哭着說:“對不起!”聲音哽咽着,難受的呼吸都不暢快了。
楊一鐸急的伸手撓撓自己的頭髮,憤恨的抓了幾下頭髮,突然抓住楊以晨的雙手,強硬的拉開,漏出了楊以晨沾滿淚水的臉。
她的眼睛像是兩灣湖泊,濃濃的水霧看得人心都疼了。
楊一鐸看她哭,也跟着心痛,他比楊以晨高,雙腿微微彎曲,跟楊以晨的臉平齊:“你不要哭了,真的沒事兒,我教你出來是跟你說清楚,解決問題的。”
兩個人的臉湊的太近,楊以晨心下一驚,連忙後退,但是退了兩步,卻掃到衚衕口站着一個人。
那人臉色繃緊,目光冷傲,淡淡的掃過楊以晨,目光落在楊一鐸的臉上,嘴角上揚:“終於得償所願,很開心?”
他什麼時候在的?
這麼冷眼旁觀看了多久?
他一句話輕飄飄的,但卻像是一把刀子凌厲的劃破皮膚,疼的楊一鐸跳腳:“關你屁事!”說着就要衝過去,看樣子是要對方幹仗!
楊以晨眼疾手快拉住楊一鐸喊:“我們去買東西!”
楊一鐸憤恨的瞪瞪對方,緩緩的回過頭,臉上的怒氣怎麼都沒有辦法遮下去。
楊以晨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小聲說:“我們走吧!爸爸還等着我們呢!”
楊一鐸不動,楊以晨吸了吸鼻子說:“不相干的人,你跟他生氣幹嘛?”
楊一鐸的眼睛一亮,臉上的怒氣漸漸的退去,然後挑起眉頭對着巷子口的人仰起頭:“不想幹的人就是一坨屎,我幹嘛因爲一坨屎生氣。”
“別說了。”楊以晨拉住楊一鐸的手就往巷子口走過去,想要繞過巷口的人,但是對方卻挪了挪腳步擋在楊
以晨的面前說:“我們談談。”
楊一鐸一下子就怒了:“跟你沒什麼好談的!”卻被楊以晨拉住擋在身後。
楊以晨擡頭:“裴承風,你那天說的很清楚了,現在沒什麼好談的了。”
“你確定?”裴承風的一側眉頭輕輕一挑,聲音很輕,態度卻非常傲慢。
這樣子的裴承風,讓楊以晨一下子回想起剛剛認識的時候,他總是這麼,帶着傲慢的自信,用一件件她有求於他的事兒,把她拿捏在鼓掌之中。
楊以晨絲毫不懷疑如今可能裴承風手裏捏着有什麼事兒是能卡住她命脈的!
“沒什麼好說的!”楊一鐸看裴承風的這個樣子就一肚子火,拉着楊以晨要走,卻被楊以晨攬住。
她瞪了瞪裴承風,然後對楊一鐸說:“多多,你先去超市等我。”
往前面走不遠處有一個大商場,商場的地下是超市。
楊一鐸皺起眉頭,但是楊以晨搶在他開口前說:“爸爸喜歡喫螺螄粉,你去看看有沒有?先買喫的,我沒喫飯,也餓了。”
楊一鐸猶豫了一下,但是看楊以晨對他點頭,最後還是選擇信任楊以晨,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裴承風,才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楊一鐸一走,裴承風伸手就要去拉楊以晨,但是楊以晨身子連連後退了幾步說:“什麼事兒,快說。”然後別過臉,一個眼神都不給裴承風。
裴承風皺了皺眉頭,上前一步蠻橫的抓住楊以晨的胳膊向後一按,把楊以晨按在旁邊的槐樹上。
楊以晨被樹皮硌到,難受的動了動,但是裴承風的力氣卻越來越大,把她死死的壓在樹上,身子壓了過來,臉也越湊越近:“不相干的人?我嗎?”